起風的瞬間　（作者：cindya）

附註：舊作新貼（原名－天空的香氣）。此為未修改版。實驗性小說。

班還是得上；在我們仍未有不知怎麼回到家，又不知如何躺在床上的意識時，我接到電腦公司副理的電話。　　「喂，阿光，你還在睡啊？身體不舒服嗎？」　　「副理，嗯，對，不好意思，我今天突然不舒服，沒有力氣起床，對不起，我今天得請假一天，不好意思。」　　看看鬧鐘，十點了，啊，頭痛欲裂，這次卻不會有痛快感，只有剛才對副理說謊的罪惡感。　　我勉強起床，發現廚房裡乒乒崩崩作響，當下的反應覺得是遭小偷。我提著意識不清的頭腦，手裡還拿著前年去高爾夫球練習場回來，英修送的高爾夫球桿；一進廚房，本想給他個痛擊的，結果想不到先被痛擊。　　「靜子，放開他啦，是阿風。」是漢寧的聲音。聲音還在腦子裡嗡嗡轉。　　「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你。」靜子向我吐了舌頭。　　「我看妳是掰我的手掰習慣了吧！妳們…怎麼會在這兒？」　　「我們從早上就在這裡啦。」漢寧在煮著早餐。　　「什麼？」我順勢在廚房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你忘記啦，昨天晚上你打電話給我，叫我帶你回去，還說你、英修和阿守三個人在一起，我們過去的時候，你們三個被人家丟在地上，還好人沒怎樣，身上的錢也沒少。」漢寧說著。　　「我真的不記得我有打電話。」我真的很努力想，可是還是想不起來，她們說的那個失常的我；而且，我們真的醉倒在地上嗎？我真的一點也不記得了。酒後確實會亂「姓」，連自己姓什麼，我想我也會跟著忘了。　　「你們三個是發什麼瘋啊，那麼晚了，要喝，不會回來喝啊！還有，阿守怎麼還穿著秩服，他不用上班嗎？」靜子難得說這麼多話。　　「嗯……。他們人呢？」　　「還在睡，等一下再叫他們吧。」　　阿守自己的事，他好像反而可以學會保密，他沒有再和任何人談起，就連小百合也沒有，我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不過我可以預期他的決定，將會改變他和小百合之間。　　漢寧問過我一次，就沒再問過了。我是個稱職的守密人員，絕對不可以說出去，當然我還是會暗示性的告訴漢寧，讓她稍微知道阿守家發生了一些事情，也把我為難的一面告訴她，她向來明理，這次也不例外，我不答，她就明白了。　　自從這件事情後，我常看到阿守抱著家用電話跟守媽和柔柔通電話，語氣時而平淡時而痛心。我知道阿守這刻拚了命也想回去屏東，無奈尚有工作還未告一段落。他現在就巴不得身上能多長兩雙翅膀，能飛多遠就飛多遠，最好可以把家裡的不堪與貧窮給遠遠地拋離。　　關於回屏東的事，我們也偶爾會聊起。有次，一起坐在草坪上；他說── 　　「我媽不讚成我回屏東，說什還剩一年，再怎麼樣還是得完成，其他的再說；不過，我還是決定要回屏東，我可能會先休學和先辦晚徵。」阿守無奈卻執意的態度，讓我感動，我佩服他可以為家捨棄一切的勇氣。　　「那…你和小百合怎麼辦？」　　「我太了解萍萍了，如果她知道了，一定會和我一起回屏東，我絕對不可能讓她這麼做的，她爸媽對她的期望很高，她爸媽甚至不知道我們有了『關係』，就這樣陪我回屏東，她爸媽一定不肯的；如果不和我回屏東，那麼長時間下來，她一定會受不了，多少都會向我埋怨，我也會爆發，後來傷口就再也癒合不了了……兩個結果都是分手，那，我還寧願先分手，長痛不如短痛。」　　「有沒有想過第三個辦法？」這方法不妥，一定不妥。我們這伙狗仔，都很清楚他們兩個有多相愛，若只是遇到這個小問題就分手，那就太對不起他們偉大而用心經營的愛情了。　　「有，就是什麼都別告訴她，後來…分手。」阿守眼神停頓在某處，看著一隻蝴蝶，視線隨著蝴蝶的飛動而移之。　　「這樣太殘忍了，而且沒有動機，說分手就分手，她一定更不能接受。」　　「阿光，我也想對她坦白，可是，如果我真的愛她，本來就得這麼做啊，聖歌不也說要無限奉獻、犧牲嗎？所以，我現在也不過是表現愛她的方式。現在分手，她只是痛一陣子；我不想她因為我痛一輩子，我不想成為那個人……阿光，我沒有別的辦法了，真的。」　　阿守真的不想和小百合分開，可是，又能做些什麼呢？為什麼情人間就得碰到這樣無解的習題。或許不是無解，只是，我們還不是成熟到可以面對這種事情的年紀！？其實我們已經很成熟，成熟到比那些成人更了解不傷害愛人的方式。事情太過於清晰，只會失真。　　愛情如果沒有謊言，那麼，是美麗不起來的。　　「這樣，她就會一輩子記住我了，那麼，是不是在一起也無所謂了。」阿守的口氣與說話的內容，都讓我想到那晚在北投卑微低聲模樣的阮玲玉。　　其實這樣很可悲──只求永遠活在別人的心裏。這麼說來，郁婷於我而言，是悲哀的？某個作家不是說過：「我愛你，因此我永遠悲哀。」就是這樣的心境吧──卻自私。阿守悲哀的希望小百合不要遺忘他，殊不知小百合的悲哀正因為他的悲哀── 開始凝結發酵。　　幸福是前往愛斯基摩的那條路──英修曾經這麼說。以前我還不懂，以為他只想賣弄他的口才與特異想法，後來，才覺得他說的都是真的。幸福，其實不是一種溫暖的感覺，而是冷到極致的感覺。愛斯基摩人靠著人溫取暖，象徵愛情就是這樣相愛的。圖的不是視覺上的溫暖，是觸覺上，和心與心緊密結合的溫暖。附註：舊作新貼（原名－天空的香氣）。此為未修改版。實驗性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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