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６】

他們轉進了一條小巷子，人變得更少，氣溫似乎變得更涼，剛好可以讓他們兩個人走得更親密。
「明慧，從一開始，我就跟虹玉說過，我的直覺告訴我不應該接這個案子。不過，現在我覺得，這個案子很值得。」
「為什麼？」
藍天雲的右手稍微用力，摟了摟程明慧，在她的耳邊呼氣，「因為可以跟妳在一起。」
程明慧的心裡甜甜的，撥一下她自己的頭髮說，「天雲，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我想－－」
突然，有人大聲吆喝，程明慧的話被打斷了。他們兩人同時抬頭尋找聲音的來源，看到前面有人在吵架，似乎有打架的趨勢。
藍天雲不想惹事，尤其是在國外。他牽著程明慧，準備轉身離開。
但是，鬧事的聲音更大，其中夾雜著女孩的尖叫，使得藍天雲不禁再轉頭望過去。
一個男人倒在地上，另一大個子高舉著木頭桌子，想要往地上那人砸過去，但被身旁的一男一女攔著，只是，那對男女看起來有點阻擋不住的樣子。
「明慧，我過去一下，妳在這裡等我，不要過來。」
說完，藍天雲快跑過去。
他的左手快速抓著那張桌子，右手捏住那大個子的手腕關節，用力一扣一扭。
「唷。」那大個子大叫一聲，放開了木桌，轉頭瞪著藍天雲，嘴裡大聲嚷嚷，可能是日本的三字經，噴的酒氣瀰漫。藍天雲至少聽到耳熟能詳的字眼，八該也嚕。
藍天雲不理他，放下桌子，順手拉起跌在地上的男人。那人連連鞠躬，旁邊一個年輕女人也跟著鞠躬，兩人相扶著準備離開。
啊，他們兩人突然驚呼，臉色遽變。
藍天雲見狀，回頭，側身，重心微沉，左手自然架起護衛姿勢。
大個子的手上拿著類似球棒的木棍，虎虎生風地揮了過來。
這次，藍天雲不再客氣，迴轉左手抄起木棍，右手掌切向大個子的肩頸。
那大個子悶哼一聲，踉蹌跌出了好幾步。他站穩了腳步後，氣呼呼地大罵，還想要攻擊過來。這時，原先阻擋他的那對男女，趕緊攔著他，勉強拉著他離開。
藍天雲看著他們走了幾步後，才轉身走回程明慧的地方。
他心想，看來日本社會也不是那麼安靜。

「明慧，妳剛剛不是有話跟我說嗎？」
「以後再說吧。」
「如果有事，就讓我知道，不要放在心裡。除了妳爸爸公司做生意的事情，我不行。其他，我都可以想辦法的。」
「真的沒有什麼事。不過天雲，你說你可以想辦法，以後你可不要後悔。」
「明慧，」藍天雲停下來，注視著她說，「我們認識這麼久了，我什麼時候沒有聽妳的？」
「哼，人家我也沒有要求過你什麼事。」程明慧輕哼，「我白天跟你提到懷孕的事，你就緊張的流汗，還好意思說你都聽我的？」
藍天雲乾笑兩聲，「那件事除外，其他都行。」
程明慧嘆口氣，瞪他一眼，「不跟你說這個了，其實，你有許多不能說的忌諱，你只是一時忘了。」
說著，她抽回她自己的手，向前緩緩走了幾步。
藍天雲停了會兒，然後快步跟上，苦著臉說，「明慧，妳怎麼突然多愁善感起來了？在這麼好的地方，我們應該暫時忘掉其他事情。」
「嗯。」程明慧看著他的苦瓜臉，嫣然一笑，伸手在他的臉頰一抹，順勢倚偎在他的懷裡。

藍天雲低頭看著她柔美的臉蛋，還有那雙似水的明眸，真想乾脆辭掉找人的任務，好好珍惜和她獨處的時光。
無意間，藍天雲抬頭看到夜空中的星星，他忽然覺得女人的心，好像也跟星星一樣，閃爍不定。


兩人走到接近旅社的時候，轉個街角，進入了大馬路的人行道，儼然又是車水馬龍。
藍天雲忽然小聲地在程明慧的耳朵旁邊說話，「妳先回旅社，不要進房間，在大廳等我。」
「嗯。」程明慧雖然不懂為什麼，但她柔順地點個頭。
藍天雲啄了一下她的臉，一轉身，他的人影瞬間從眼前消失。
不一會兒，有個西裝比挺的中年人遠遠出現在旅社的門口，東張西望的，好像在找什麼東西一樣。他遲疑了一下，而後跟著程明慧進入了旅社。
那中年人走到了櫃檯，跟櫃檯小姐交涉了幾句，拿著筆，正準備填寫資料。
突然，有人握住他的手。
藍天雲赫然出現！
「你在找我？」藍天雲沉聲問。
那中年人一愣，隨即陪著笑臉，「藍鷹先生，你好，敝姓鍾，請多指教。」
「走吧，我們坐下來談。」藍天雲放開他的手，沒有再招呼他，逕自轉身走向櫃檯前的沙發。
程明慧安靜地坐在那兒，雙眼瞧著他們。
藍天雲依程明慧坐著，等鍾姓中年人也坐下來後，轉頭對著程明慧說，「明慧，這個人是來監視我們的，妳覺得需要嗎？」
程明慧還沒有開口，鍾姓中年人已搶著辯解，「您誤會了。因為都沒有你的消息，金董事長怕您有什麼需要，叫小弟我在您旁邊伺候著。」
「那天在機場也是你？」藍天雲冷冷的問。
「不，我今天才到，真的沒有什麼惡意，純粹是幫忙的意思。」鍾姓中年人的樣子很惶恐。
程明慧伸手握著藍天雲的手，希望他不要發怒。
「鍾先生，我希望你儘快離開這裡，明天中午以前，我等你的答覆。如果金翠英不能信任我，請她另找高明。」藍天雲的聲音還是很冷。
「是的是的。」
藍天雲拉著程明慧站起來，柔聲說，「我們去喝杯雞尾酒。」回頭禮貌性地邀請鍾姓中年人，「鍾先生，要不要一塊兒來？」
「不了，我還有事，謝謝你。」說完，姓鍾的，趕緊閃人。

在通往附設酒吧的走道上，程明慧輕聲問，「天雲，你幹嘛那麼生氣？」
「金翠英找我做事，就得相信我。來到日本，我一直覺得有人在跟蹤我們，她這樣做，根本是分散我的注意力，破壞我的判斷，怎麼有辦法找到梅正明？」
「天雲，我們今晚要忘掉這件事。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藍天雲這時才發覺程明慧擔憂的眼神，他的口氣軟了下來，「沒事。」
他牽起程明慧的手，呼口氣，兩人慢慢走進酒吧。

「天雲－－」程明慧輕舉著酒杯。
「藍鷹先生。」鍾姓中年人快步走了過來，臉上似乎冒著汗。
藍天雲看到他，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程明慧見狀輕呼他的名字，雙眼溫柔地看著他。
「藍鷹先生，我剛剛已經跟金董事長報告過了，明天一大早，我就搭飛機回台灣。對不起，打擾你們，對不起。」
「謝謝你，鍾先生。」藍天雲臉色微解，口氣少了一分冷。
「對不起，對不起」鍾姓中年人陪著笑臉，程明慧微笑地對他點頭。於是他在連連道歉聲中，離開了酒吧。

等鍾姓中年人走後，程明慧回頭看著藍天雲，問，「金翠英這麼慎重，這麼著急，天雲，我們要不要到處找找？」
「不，我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