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６】沈書婷

趙芳怡回來不久，就吵著去中壢找她的二嫂，沈書婷。但趙鈞毅不答應，因為前些時候家裡發生的那些事情，唯恐趙芳怡隻身外出，發生意外。後來，鍾正豪替趙芳怡說了話。

「趙大哥，你如果不放心，小李的身手不錯，可以讓他陪小姐去。」

趙芳怡說，「叫我的名字，不要叫小姐。」

趙鈞毅說，「正豪，叫她芳怡，小李的身手不錯？真的嗎？上次他不是才被別人打傷了？」

「不會錯的，我天天在健身房遇到他。依我看，他的身手不比二少爺差，我相信我不會看走眼的。」

「他年紀輕輕的，身藏不露。嗯。」趙鈞毅點個頭，目光如電，定在不遠處的茶几，墮入沉思，然後抬頭說，「這樣好了，小李留下來跟我，正豪，你陪芳怡去中壢。」

鍾正豪聽了點頭，趙芳怡聽了歡呼。她給鍾正豪一個感激的微笑，順便給他一個美國式的擁抱，在旁的趙鈞毅看的笑了，而鍾正豪似乎有點不好意思，臉紅了。


不知是否受到美國教育的影響，趙芳怡和鍾正豪在一起的態度很親熱，偶爾就會來個擁抱或香臉，毫不避諱兩人身體的接觸，就好像她對趙鈞毅的撒嬌一樣。自從趙鈞毅跟鍾正豪說過，要他照顧趙芳怡後，鍾正豪也讓自己放了一點心思在趙芳怡的身上，他不願意違背趙鈞毅的希望。

有一天，鍾正豪在趙大勝的餐廳巧遇欣茹，他私底下問了欣茹，「芳怡的事，是妳的意思嗎？」

「嗯。」欣茹輕輕點頭，但她的眼光迴避鍾正豪。

鍾正豪欲言又止，剛好附近有人走過來，鍾正豪遂轉身走向吧台，替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那天晚上，趙芳怡坐在鍾正豪的旁邊，常常拉著鍾正豪的手說話，對於鍾正豪的體育老師的生活很有興趣。鍾正豪有時會不自覺地看一眼坐在斜對面的欣茹，而她總是低著頭照顧自己的女兒。

「鍾大哥，你這麼帥，在學校，一定有許多女生偷偷喜歡你這個老師。」趙芳怡問。

鍾正豪搖頭否認，但趙鈞毅呵呵笑著替他說，「芳怡，妳猜對了，上回他從學校離職，有許多女生為妳的鍾大哥哭了，聽說其中好像還有一個年輕漂亮的女老師呢。」

「喔。」趙芳怡轉頭看著鍾正豪，鍾正豪咧個嘴，喝口酒，笑著否認，而欣茹抬頭看了他一眼。

這個晚宴的氣氛很好，充滿了歡愉的聲音。只是，歡笑似乎只浮現在鍾正豪的臉上，他的心不知在何處。


隔天，前往中壢的路上。

「鍾大哥，書婷是我的同學，她本來是比較喜歡我大哥的，但我大哥對大嫂情有獨鍾，後來，她就被二哥追走了。」

鍾正豪應了聲，哦，沒有接腔。

「不過，我知道書婷有時候不是很快樂，因為二哥比較風流。」趙芳怡嘆口氣，「唉，嫁給我們家的媳婦都不太快樂。大哥太忙，二哥太風流。」

鍾正豪聽了無言，不知該說些什麼。

「鍾大哥，你怎麼都不說話？我看你跟大哥大嫂都可以講很多話呀，跟我在一起就變成了啞巴。」趙芳怡嘟者嘴。

「呵呵，你大哥說我的這個嘴巴是金口，恐怕開了口，黃金就掉了出來。」

趙芳怡聽了噗呲笑了，她傾身挽著鍾正豪說，「鍾大哥，我喜歡你，你跟我大哥有點像，不過，你比較酷。」

鍾正豪受寵若驚，「呵呵，」他以笑掩飾自己的微窘，「芳怡小妹妹，妳在跟大哥哥灌迷湯是不是？」

「是啦，我要迷死鍾大哥啦。」趙芳怡也笑著回答，分不清真假，同時，她貼給了鍾正豪一個香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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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書婷是個溫柔的女人，有鍾正豪這麼一個陌生人在附近，剛開始的時候，她顯得有點不自然。她的身材高挑，但骨架比趙芳怡小，笑的時候，臉上的酒窩看起來增加了一分甜美。她和趙芳怡站在一起時，會讓人覺得她比較年輕，但，可能是已婚的關係，她的某些角度和神情，又多了一分成熟和撫媚。

在山路上，兩個年輕的女孩走在前面，鍾正豪保持一定距離，跟在後面，視線隨意落在沿途的風景，心裡沒有太多的想法，彷彿路旁的小溪，潺潺流水，清澈透明，只有偶爾一兩片落葉漂過。

「芳怡，才回台灣不久，就有這麼帥的帥哥陪妳！他好像非常關心妳。」沈書婷瞧著趙芳怡，消遣她。

「他是大哥的秘書。」趙芳怡掠著頭髮說。

「呵，他只是個秘書嗎？我看他很照顧妳呢。」沈書婷回頭看一下鍾正豪，接著問，「對了，我也好久沒有見到大哥了，他還是那麼忙嗎？」

「嗯，我覺得他比以前更忙了。書婷妳呢？近來如何？」

「還不是一樣。」

「二哥呢？」

「他呀，反正妳是知道的，芳怡，我們今天不要談他。」沈書婷淡淡的說，似有輕煙掠過她的雙眼。

兩個女生喋喋說著她們之間以前的瑣事，山林之中，彷彿也染上了一層歡樂青春的氣氛。過了好一陣子，趙芳怡才想到她們身後的鍾正豪，一直都沒有出聲，是不是冷落他了？

於是，趙芳怡轉過身來招手，「鍾大哥，你怎麼距離我們兩個人那麼遠？這樣，你怎麼保護我們？」

鍾正豪聽了，跨大腳步跟上，一面笑著說，「我怕我們三個人走在一起，把馬路都給擋掉了。」

「鍾大哥，你在找藉口，害羞是不是？我和書婷有那麼可怕嗎？」

鍾正豪抬頭咧個嘴，沒有答話。

「書婷，妳看，鍾大哥就是常常這樣不太說話，很酷的樣子。」

沈書婷聽了嫣然一笑，沒有表示意見，但她的眼光輕輕拂過鍾正豪的身上，反而讓鍾正豪覺得更不好意思。在兩個小女孩面前，他練武時的冷靜似乎暫時變得不管用了。

忽然，迎面出現兩輛越野機車，來勢洶洶，眼看沈書婷就要被左邊的那輛機車撞到。

來不及出聲警告，鍾正豪立刻箭步上前，展開右臂，動作一氣呵成。他把沈書婷攬進懷裡，拉向馬路外面。結果，他們險險閃過了機車的撞擊，不過，兩個人的重心不穩，一起滾動滑下了路邊的斜坡。

「趙二嫂，妳有沒有受傷？」鍾正豪問。接著，他很快地放開了懷中的沈書婷。

鍾正豪跨步上坡，他伸手拉著沈書婷站了起來。這時，他突然想到那輛機車來得太突然太兇猛，趕緊回頭望去，想要查看究竟。但，兩部機車早已走遠，看不清楚它們的車牌－－於是，他的心裡多了一絲擔憂。

驚嚇未定的沈書婷搖著頭，表示沒有受到傷害，但她依舊花容失色，喘息不定。

「書婷，妳有沒有怎麼樣？」趙芳怡跑了過來，上下瞧著沈書婷的手腳，一面拍著沈書婷衣服上的泥土。

沈書婷突然啊了一聲，說，「鍾大哥，你的手臂受傷了。」她伸手拉起鍾正豪的右手檢查。

「沒關係，只是小擦傷，妳沒事就好。」鍾正豪想要收回自己的手。

「鍾大哥，讓我看看。」趙芳怡停止了拍打的動作，轉頭檢視鍾正豪的傷口，表情有點焦急。

「呵，沒什麼事，來，我們在這休息一下好了，也好讓趙二嫂喘一口氣，壓壓驚。」說著，鍾正豪乾脆在路旁的石頭坐了下來。

趙芳怡依著鍾正豪身邊的一個大石頭坐下。

「鍾大哥，我幫你看一下。」說著，沈書婷從她的手提袋裡拿出了一小瓶礦泉水，她走到鍾正豪的前面，蹲下來，用化妝棉沾著礦泉水，替鍾正豪清理傷口。鍾正豪看到沈書婷那輕盈而溫柔的動作，讓他想到了欣茹，久遠的往事瞬間升上了心頭，他的眉頭不覺皺了一下。

「會痛嗎？鍾大哥。」沈書婷看到鍾正豪皺眉，她趕緊住手。

「不會，謝謝妳，趙二嫂。」

「不用客氣，鍾大哥，叫我的名字就好，你叫芳怡，也是叫她名字，我和她是同學。」沈書婷輕聲說，淺笑著。

鍾正豪想了後，搖頭說，「這樣不太好，芳怡是芳怡，妳是二少爺的太太。我想，在其他人的面前，叫妳的名字不太好。」

沈書婷哦了一聲，點頭。她聽了鍾正豪的解釋後，了解她自己和趙芳怡的身分的確有所差別，尤其在趙家的眾人面前。

下意識裡，沈書婷似乎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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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見，或是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