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敵我合作

正當孟瑜的雙眼發亮時，我也給了她好幾個讚許的點頭，孺子可教也。

誰知小胖突然潑了冷水，「大家可不要太高興了，對方應該不會就這樣放棄。」

「這還用你說。」我應了一句。

「我想和對方合作。」小胖一語驚動四眾。

孟瑜馬上提出疑問，「他們也不是什麼好人，我們為什麼要和他們合作呢？」

「就是因為他們不是什麼好人，我們才要跟他們合作。」小胖接著說明，「我們雙方如果合作，大家在檯面上討價還價，輸贏就看各人的神通如何。否則，我們在明，他們在暗，對我們反而不利。」

「那簡單，交給我，我來跟他們聯絡。」孟瑜馬上自告奮勇。

我敲了孟瑜一個頭，「妳怎麼跟他們聯絡？妳有他們的電話號碼嗎？」

「我沒有，你們也沒有嗎？」孟瑜東張西望。

我搖頭。

小胖也搖頭，不過，他不是為了表示沒有電話號碼，而是不贊同孟瑜的作法，「我們不能去聯絡他們，要讓他們主動來找我們。」

「嗯，」怪卡點頭，「我們按兵不動，他們自然會來跟我們聯絡。」

「喔。」孟瑜的睫毛眨了兩下。

小胖想了想，說道，「我有個還不成熟的構想，我想製造出一個情勢來，不但讓他們來找我們，而且要讓他們來求我們和他們合作，這樣，我們才可掌握到比較多談判的籌碼。」

我們都點頭同意，只是，我不曉得小胖腦袋裡面想的是什麼妙計。嗯，軍師就是軍師，不得不服。

後來，小胖沒有再提起合作的這件事，大家都忙著，為了這次任務的準備工作。過了兩個星期，總算告了一段落，可以稍稍喘一口氣。當時，就等良辰吉時，我們立刻啟程。

奇怪的事情也就在這時發生，小胖在電話上說，「把所有的事情都放下，我們去渡假，費用由郭小姐全部負擔。」

孟瑜聽了，第一個歡呼大叫。這也難怪她這種反應，最近忙得天昏地暗的，幾乎分不清晝夜。能夠暫時休息一下，實在是人生一大享受。

然而，更奇怪的事情接著而來，小胖宣稱，「郭小姐說，她委託我們的送人計劃無限期延期。」

「為什麼？」我和孟瑜對著電話大喊。

小胖沒有解釋。

我也沒有心情管太多，反正我這兩個好朋友，一個搞神秘，一個鬼頭鬼腦，唯一相同的就是夠朋友義氣，除了換妻遊戲以外，(我在說什麼啊，我？)，什麼都沒話講。

孟瑜大概和我差不多，逼不出小胖的答案來，也只好放棄。說到這個孟瑜，我似乎有點覺得，只是一點點啦，她越來越順眼了，雖然她沒有什麼聖母高峰，小巧的丘陵看起來也是小可愛一個。偶爾喜歡和我鬥鬥嘴，似乎也是生活的情趣之一。(暈，我現在好像有些發燒，也許不知所云。)

渡假本來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多了男女關係，就變成了複雜的差事。

死會的，沒希望的，反而最快話。小胖和小胖嫂兩個人，卿卿我我的，就怕羨慕不死人。兩個大小美女都纏著怪卡，互別苗頭。而我一個人，無事一身輕，快樂似神仙，不過，就是有那麼孤單了一點。

在我的觀察裡，怪卡雖然風度翩翩，英俊挺拔，可是他不太懂情趣，(這點，我一定比他強！)，這兩個美女也不見得那麼哈怪卡啦，然而，女人碰在一起，不管是明是暗，如果不互相較量一下，就不再是女人了。

不是有人說過嗎？女人善妒。這個『妒』字，用得好！

上帝不太公平，男人婆孟瑜，原本就是因為仰慕怪卡而來投效我們工作室，所以，她跟著怪卡就不在話下。可這個美女郭麗雪，我是第一個看到她的，和她在工作上的聯絡，小胖的機會最多，但是，我們幾個人一起來渡假，她卻跟怪卡最有話說。

我的腦袋還在胡思亂想，孟瑜突然跑了過來，得意說道，「小書，我看到那個禿子耶。」

那個禿子？世界上的禿子那麼多，不描述清楚，我怎會知道禿子是誰？就算看到禿子，有什麼好高興的？

可能是我的表情透露出了我心裡的疑問，孟瑜立刻補充說明，「就是那個壞人呀，綁架郭麗雪的那個禿子啊。他主動要來跟我們合作，果然被小胖料到了。」

原來是禿胡。

「小胖呢？他們已經在談了嗎？」

「沒看到小胖，怪卡哥也不見了，所以我才來找你。」

原來在孟瑜的心目中，我是第三順位，真洩氣。她還說得理直氣壯，一點都不顧慮到我男性的自尊。

「走吧，小書，我們兩個去和他談判吧！」

那當然！

於是，孟瑜牽著我，不，我和孟瑜並肩而行，就像偵探片裡的男女主角一樣有信心。

我和禿胡在洗手間相遇。我以雙手，很帥氣的用水沖了臉，禿胡對著鏡子，小心翼翼的梳了他頭上的五根頭髮。兩廂無言，走回咖啡屋的小圓桌。孟瑜坐在那兒，等得有點不耐煩。

「你可以做主嗎？黃先生。」

哼，狗眼看人低！我差點一爪抓掉他那僅有的五根頭髮。不過，我沒那麼沒風度，心裡暗罵，外表酷酷說道，「我們兄弟三人，每個人說的話都算數！」

「那就好，我們老闆逼得緊，沒辦法。如果你不能做主，我得儘快和那位林先生聯絡。」禿胡還是不太相信我。

「我說過，我說了算！」我的音量最少提高五成，旁邊的客人紛紛行注目禮。

「是的是的，我知道，我只是心裡著急，不會說話，請你不要見怪。」禿胡怕壞人，陪著笑，一臉小人相，頻頻點頭，「我們老闆想要跟你們合作，有關於那塊寶石的寶藏，我們願意提供我們知道的線索。」

寶藏？那礦石真是一塊寶貝！小胖的判斷果然不錯。我的表情不變，簡單問了一句，「怎麼合作？請說。」

「我們全力幫助你們，找到寶藏之後，三七分帳。我們七，你們三。」

我聽了一笑，沒有作答。

「你覺得怎麼樣？黃先生。」禿胡的表情急迫。

我不答反問，「胡先生，你可以做主嗎？」

「當然！我們老闆派我全權負責。」禿胡昂頭回答，好像很有把握似的。

「那就好，我們九，你們一。」

「什麼？」禿胡的小眼睛瞪得不能再大了，慌張問道，「黃先生，你在開玩笑吧？」

「你看我是個開玩笑的人嗎？」我喝了一口咖啡，蠻順口的。

「這－－這－－」禿胡這了老半天，說不出話來。他陪著笑臉，態度非常客氣，說道，「黃先生，那個寶石的秘密只有我們才知道，寶藏的地點也只有我們有地圖，沒有我們的幫忙，那個寶石對你們而言，祇是一塊沒有用的石頭而已。這樣好了，事成之後，六四分帳，給你們四成。黃先生，你看這樣合不合理？」

我搖頭冷笑。一號表情，冷到爆的帥。

孟瑜露出佩服的眼光。(我就知道。)

我淡淡說道，「寶石的秘密只有你們知道，這個假設完全錯誤！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秘密不會洩漏的，除非人死了。現代科學發達，埋在地底幾百萬年的東西，都可找出它的祖宗八代，更何況這塊寶石活生生擺在我們的面前，有什麼秘密無法查出來？給你們一成，我們就已經很吃虧了。」我作個請的手勢，「看來你無法全權代表你們的老闆，叫他自己來吧。」

「黃先生，五五平分，五五平分！」

「找你老闆來。」我不多說，起身，很紳士風度的替孟瑜拉開椅子，讓她挽著我的手，兩人並肩，像歐洲貴族一般走出咖啡屋。

走出室外，眼前晴空萬里，陽光燦爛就如同我身上發出的光芒。

孟瑜拉拉我的手，銀鈴一樣的聲音，讚道，「小書，你剛才好酷喔。」(我覺得她現在應該來個擁抱，才能配合劇情。)

那當然，妳現在才發現？我酷酷的表情不變，酷酷的聲音也不變，「也沒什麼啦。」

我昂頭挺胸，享受美女的推崇。

「小書－－」孟瑜的聲音有點異樣，她大概想要獻出香吻，有點不好意思。我這時當然不會回頭看她，增加她任何壓力。我等著。

結果，我馬上哎叫了一聲，右腳突然踩空，重心一失，身體整個跌出，眼看我就要親吻地球了，就只有孟瑜還有一點點的機會可挽回我的跌勢。

誰知？孟瑜竟然沒有來救我，她自己嚇了一大跳，立刻放開了我的手，只替我驚叫了一聲，「啊－－」

她的叫聲，剛好和我的哎叫聲相互輝映，瞬間吸引了其他遊客的關注。那時，我瞥了四周一眼，哎，人性的悲哀呀，竟然還有人幸災樂禍，抿嘴而笑的。

霹靂啪啦，淅瀝嘩啦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