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記得人家曾經告訴我, 時間是會讓人學會忘記, 無論是快樂還是悲傷的記憶, 隨著時間的流失, 它們都會漸漸地消失. 但我沒有讓自己這樣嘗試, 反而我很努力地記得.
工作在自己回到馬來西亞后, 我似乎好像變得重要了. 我慢慢地擁有了自己的隊伍, 自己的手下, 自己的辦公室. 聽說公司願意這樣重用我是由於宇田老師的大力推荐, 還聽說他甚至以他人格來保証我的實力, 當然聽完我是有點懷疑, 宇田老師如何都不像那種愛冒險的人. 不過老師在我回來半年后, 便退休了. 退休后的那段時間, 他也曾經來到馬來西亞探望我. 當我問他為何突然有退休的決定, 他只是苦笑地對我說: “他都已經退休了, 我也沒有理由在那兒拚下去了.” 我明白他說的是武田老闆, 武田老闆在我回到馬來西亞時, 他的位子已經由另一位來自日本的代表取代了. 問了同事, 他告訴我武田老闆似乎申請了提早退休. 便這樣兩位爭了那麼久的競爭對手, 靜靜地離開了公司.
收到里子的信時, 我是很開心. 望著相片里的里子和那位學長, 他們無可否認的非常登對. 但重要的是, 我看得出里子是很幸福的. 她告訴我她于年尾將會和松本結婚了, 而在那一刻我才知道那位學長的名字原來是松本. 里子還約了我結婚后, 她會來馬來西亞渡蜜月, 而我一定要當她和他的導遊. 對於我已經將她當成自己姐姐的她, 我是不會回答不的.
除了工作,我的生活開始漸漸地回復如以前般,在週末時我依然會約康杰無聊地逛街, 看戲等等. “你變了.”康杰告訴我. “會嗎? 我肥了?”我好奇地問回他. “不是, 你好像變靜了, 變得…有點奇怪” “奇怪?” “在日本你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搖搖頭, 微笑地走開, 當然這煩人的傢伙是不會死心的, 便跟著我不停地吵著. 我在日本的日子, 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包括康杰. 其實我也不懂為什麼, 也許我覺得假如要告訴他, 我身旁是不應該少了雪子.
“喂?” “是我,宜兒.” 那一天, 我接到了宜兒的電話. 出奇地我竟然可以微笑地問回她: “有什麼事嗎?” 接著也許她聽到我的語氣的友善, 她很高興地和我聊了好久. 我也沒有任何介意地和她聊著, 也許我只是感覺到自己只是和一位老朋友在談天. “央哲, 你現在有女朋友嗎?” 聽到宜兒這樣問我時, 我笑著答道: “那妳和他還好嗎?” “他還好…只是, 我終於明白到, 你比他好…” 我沒有回答, 想不到自己一時的無聊問題召來那麼奇怪的答案. 但禮貌地, 我還是回答了 :”謝謝, 哈哈.” 也許宜兒明白我的不介意, 也明白我的不在意, 她再次問我: “你有女朋友嗎?” 我想了好久, 我終於答道: “她不是我女朋友, 但假如有機會, 我會和她一輩子, 愛她一輩子.” 宜兒聽完后, 只是含糊地說了几句話便將電話掛斷了. 而我只是靜靜地發呆. “我會有那個機會嗎, 雪子?” 我對著尉藍的天空問著自己沒有答案的問題.
後來, 我將自己沉迷在工作的行程里. 我幾乎每天很早便已經到公司, 往往接近深夜的時間我才結束工作. “你真的把自己賣了給公司啊?”有位同事這樣問我. “也許吧.”我往往都是這樣微笑地回答問我這類問題的人,也許我的心對於公司是挺感激的, 畢竟因為它, 我有機會認識雪子. 但忙歸忙, 我對於日期的改變卻很注意. 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我一直都在等, 靜靜地等待.
今天的東京塔, 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很冷, 連走過的人們幾乎都不願意停留. 我背著背包走到塔的下方, 只有寥寥几人在那兒觀光而已. 冷冷的微風, 讓我開始將大衣拉緊, 突然記得似乎當初自己剛到日本的情況和現在其實沒有多大的差別. 我靜靜地站在電話亭旁, 拿出剛才下了飛機后在販賣機那兒賣的熱咖啡. 咖啡罐子的熱使我的雙手總算回復了些感覺. “已經接近中午了, 為何還那麼冷.” 我聽到走過的一對情侶這樣說道, 原來我的日語在這兩年里真的進步了, 至少如今開始聽得懂人們的對話了. 我便這樣依然站著, 而時間依然這樣流失著. “先生?” 聽到背后的聲音, 我轉身時只見有位女孩正微笑地望著我. “可以幫我和他拍張照片嗎?” 只見她身後正站著一位男孩, 似乎有點害羞地望著我. “妳男友?”我用日語問道. 女的微笑地答道: “還好他不會聽日語, 所以我可以答你, 呵呵, 我是挺喜歡他的, 但能不能一起還得看命運的安排了!” 聽著女孩的語氣, 我覺得好笑, 只因的確是挺熟悉的. 我微笑地向他們用手指示道, 而但那男和女的接近彼此時, 我突然好玩地用華語對那男的說道: “朋友靠近點, 別怕嘛.” “你是華人?”男的驚訝問道. 我沒有回答, 只是繼續要求他們更靠近. 好不容易, 終於將他們彼此的距離減少到最小時, 我笑著對女孩說道: “好啦, 笑一笑喔!” “呵呵, 你的日語進步了呢.” 聽到這聲音, 我呆住了. 雖然我的手依然按了相機的拍扭, 但我的思想卻在那之前停止了. “謝謝你.” 女孩和男孩開心地從我手上拿回他們的相機, 然後便開心地離開了, 留下我靜靜地站在那兒. “央哲.” 其實我很想轉身, 但我的腳和身體卻完全不聽我的命令. “你真的來了.” 是夢也好, 讓我見她一面也夠了, 我開始不停地這樣在心底喊道, 我關著眼睛, 終於轉了身, 我才慢慢地打開眼睛. “央哲.” 我望著那張我想念了好久的臉, 我的眼淚開始流了. “央哲, 你怎麼哭了.”雪子緊張地問道. “是啊, 我怎麼哭了, 明明…明明答應自己什麼情況都不會再哭了…” “央哲…” “明明在我離開日本那時我已經決定不會再哭了…” 雪子的眼淚也開始流下, 而她只是慢慢地靠近我. “我一直告訴自己, 我企圖說服自己, 妳已經離開了…” 雪子用手輕輕地抹著我的臉, 用她的手指擦開流著的淚水. “對不起, 當時我不想你為我傷心, 畢竟我真的無法肯定自己是否可以活下去…” “傻瓜…傻瓜…”我將雪子抱著, 緊緊地抱著. 那一天, 東京塔那兒出奇地開始下起雪. 當時的我和雪子便在塔上, 繼續著我們停了好久的故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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