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孫家提親

沈書婷並沒有搬離趙家，趙芳怡說服她留下來跟她自己住在同個房間，以免在碰到趙智強，心裡尷尬。但，趙智強失蹤了兩天沒有一點消息。錢叔叔運用了他們幫會的力量，也找不到任何線索。趙大勝很擔心，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在這個時候，其他人還不敢跟趙大勝提到，沈書婷想要離婚的事情。

趙家裡面，似乎籠罩著一股低氣壓，隨時會有雷陣雨的來臨。

※　　　　　　　※　　　　　　　※

鍾正豪走過趙鈞毅的辦公室，一個秘書小姐跟他招手。他走了過去，秘書小姐說，總經理剛剛在辦公室裡面拍了桌子，聲音很大，不知道在跟誰生氣。鍾正豪聽了，心裡想了想，覺得可能有什麼大事發生，不然，一向穩重的趙鈞毅不會生了那麼大的氣，他決定一探究竟，輕輕敲了辦公室的門。

「進來。」趙鈞毅粗聲地應門。

鍾正豪推門進去，叫了聲，「趙大哥。」

「正豪，是你。你來的正好，這件事跟你有間接的關係。」

「趙大哥，聽說你發了脾氣，我第一次聽說你發了這麼大的脾氣。」

「唉，」趙鈞毅大大呼了一口氣，似乎想要吐出剛才的不愉快，「正豪，在近期內如果調不到資金，公司就會有問題。」

鍾正豪聽到這個消息，心裡有了很大的震撼，公司竟然隱藏著這麼嚴重的危機，而他一點都不知道，也沒有聽趙芳怡說過。此時，他看到趙鈞毅的臉上，憂心忡忡，卻不知該如何出言安慰。

趙鈞毅的右手輕捶在他的辦公桌上，「智強欠了將近上億的賭債，那天就是賭場來要債，我爸爸才會那麼生氣。雖然，錢叔叔也是在道上走動的，他也幫不了忙，這個賭場我們惹不起。但，如果把這筆債還掉，公司就會週轉不靈。所以，我想跟台中的孫叔叔調錢。」

鍾正豪更加吃驚，竟然是因為智強的賭債。他急著問，「他們資金夠嗎？願意借嗎？」

「他們的資金很雄厚，也願意借給我們。但是－－唉，你記得上次掃墓遇到那個孫劍南嗎？」

「記得，他這個人很顯眼。」

「他想要來提親，芳怡的婚事。雖然，他們沒有說提親的事和借不借錢有關，但，言下之意，如果我不答應婚事，他們可能就不會借錢。」

卑鄙，鍾正豪暗罵一聲，很著急地問，「趙大哥，你答應了嗎？」

「我當然不會答應，所以我才會那麼生氣。可是，問題還是沒有解決，最少必須調進三千萬，不然，公司財務會出狀況，唉，真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辦法。智強也真是的，惹出這麼一個大禍來，自己卻失蹤了。聽他說，對方出老千，他要去找對方算帳。唉，他前些日子就找不到對方了，這個時候想再去找人，會有什麼用？」

「趙大哥，你有沒有其他打算？我們有沒有什麼資產可以抵押的？」

「可以抵押的，在上次大陸投資時都用光了。三千萬這個數目實在太大了，不然，我也想到可以跟地下錢莊借錢，但是，三千萬的錢莊利息會壓跨我們。正豪，你先不要讓芳怡知道，免得給她壓力。我再想想辦法，如果真的沒有辦法，大不了把公司關掉，雖然對不起所有的員工，但我總不能叫芳怡終生痛苦。」

「我不會告訴芳怡的，趙大哥，董事長知道孫家的事嗎？」

「我爸爸和孫叔叔通過電話，他以為都沒有問題了，但，孫家現在是孫劍南在掌管，孫叔叔並作不了主。我不敢讓我爸爸知道。智強的離家出走，對我爸爸的打擊很大，他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我怕我爸爸的身體會受不了，所以我也不敢出售我們住家大樓的產業。當然，賣房子在時效上也來不及了。」趙鈞毅站了起來，大手拍向身邊的檔案櫃，啪，很大的一聲，吐口氣說，「我的壓力很大，心裡很煩。如果不是還有你可以聽我吐吐苦水，我說不定會發瘋。」

「趙大哥，你不要把自己逼得那麼緊，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

「我知道，但實際上，我卻沒有什麼什麼辦法可以減輕自己的負擔。」趙鈞毅嘆口氣，「走吧，我們去好好喝一杯，有事情，明天再來煩惱。」

「這樣好嗎？大嫂會不會擔心？」

「不會的，我跟她打個電話。只要她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她就會放心。芳怡和書婷也都很相信你，你真有女人緣。」

「趙大哥，你真愛開玩笑。」鍾正豪呵呵乾笑著否認。

※　　　　　　　※　　　　　　　※

趙鍾兩人喝過酒，回到家還算不晚。一進大樓，守衛就通知鍾正豪，趙芳怡找他。鍾正豪道謝後，扶著趙鈞毅走進電梯。心裡納悶著，趙芳怡會有什麼事急著找他？明天到辦公室不就碰面了。念頭在腦袋裡轉了幾圈，還沒有找出什麼頭緒，他已經來到了趙鈞毅的家門口。

「正豪，你回來了。」欣茹扶過趙鈞毅，皺著眉唸了一聲，「你怎麼讓鈞毅喝得這樣多？」

「學姊－－」

欣茹趕緊掩住鍾正豪的嘴，小聲說，「正豪，芳怡在裡面。」說話之間，趙鈞毅因此失去了重心，差一點連欣茹也被拖著跌倒，鍾正豪見狀，箭步向前，伸手抱住了趙鈞毅傾斜的身體，另一隻手扶住了欣茹。

這時，房裡剛好響起了清脆的聲音，「大嫂。」

鍾正豪趕緊放開在欣茹身上的手。

趙芳怡從浴室的方向走了過來，看到鍾正豪，笑顏乍開，「鍾大哥，你們回來了，我等你們等得好久了。喔，大哥喝醉了嗎？」

「趙大哥喝得稍微多一點，」鍾正豪點頭問，「芳怡，守衛大哥告訴我，妳在找我，有什麼事嗎？」

「沒事，我有事想問大哥，明天再說好了。」趙芳怡掠一下頭髮，笑了笑。

「喔。」不知為什麼，鍾正豪覺得她的笑容有點怪怪的，但他未深思，轉頭對欣茹說，「趙大嫂，要不要我把趙大哥扶進去？」

「不必了，我自己一個人可以。」欣茹搖頭。

「可以嗎？」鍾正豪不放心。

「沒有問題。」欣茹說著，已經扶了趙鈞毅走向臥室。

「那，我送芳怡回房間了。」

「嗯。」欣茹點頭。

鍾正豪和趙芳怡兩個人跟欣茹道別後，走出了大門。但在電梯之前，趙芳怡突然輕聲說，「鍾大哥，我想到你的房間跟你談一談。」

鍾正豪覺得時間不早了，剛想要推辭，但他看到趙芳怡的明眸，露出祈求的眼光望著他。於是，他順著趙芳怡的意思點個頭。趙芳怡看了嫣然一笑，不覺把自己的身體倚偎得更緊。

一走進鍾正豪的公寓大門，趙芳怡回身抱著鍾正豪，她的臉貼在鍾正豪的懷裡，默默無言。鍾正豪吻著她的髮，用手輕輕撫著她的臉。鍾正豪自己的情緒，好像也感染了她今晚的多愁善感。

「芳怡－－」

「嗯。」趙芳怡輕柔地嚶了一聲。

「妳在生氣嗎？這幾天趙大哥比較忙，我沒時間好好陪妳。」鍾正豪心裡有點歉疚，想到下午趙鈞毅的談話，更覺得不捨。

趙芳怡搖頭，沒有說什麼話，但她的眼睛眨了眨，似乎在瞬間多了些水分。她輕聲問，「鍾大哥，今晚我想要留下來，好嗎？」她的臉發燙。

「芳怡，書婷應該還在等妳回房睡覺。」鍾正豪的手拂過她的髮，滑到了她的手臂，然後擁了擁她柔軟的身子。

趙芳怡搖頭，「她知道我去找大哥，應該不會等我的。如果不放心，我會打個電話給她，讓她知道我在這裡。」趙芳怡的雙手勾著鍾正豪的脖子，她的臉輕輕摩擦鍾正豪的臉，最後，她的雙唇印上鍾正豪的唇。

在鍾正豪的內心裡，僅有的一絲防線，似乎被趙芳怡的柔情融化了。慢慢的，他的雙手在趙芳怡的身上游動，他的唇也漸漸下移，從臉頰經過趙芳怡的脖子。輕輕解開趙芳怡的上衣，他的吻落在趙芳怡的肩，而後富於彈性的胸部........

不久之後，趙芳怡的眼角掉出了一滴眼淚，似乎是她太高興了，也似乎是柔情牽引來的淚水。

突然，鍾正豪的靈智一現，「這樣不好，芳怡。」他從盲目的激情中警覺過來，把趙芳怡的身體輕輕推離幾公分，抬起頭望向窗外無星的夜空，然後，他的雙手又緊緊摟著趙芳怡。

趙芳怡因為鍾正豪突然的撤退而愣住，隨即，她輕叫了聲，「鍾大哥。」隱約之間，彷彿有著一點淒涼的味道。

鍾正豪聞聲感到內疚，只因為他自己的眷戀，他很怕因此傷害了趙芳怡，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事。他低頭親吻趙芳怡的臉頰，這時，他發現了趙芳怡的淚眼。他的內心更覺得抱歉，「對不起，芳怡，讓你哭了。」

趙芳怡搖搖頭，然後緊抱著鍾正豪，沒有出聲，她的心裡一緊，雙眼的淚水如珍珠般的滴了下來。

「對不起，芳怡。」

「鍾大哥，不是，不是你。」趙芳怡依然搖頭，「是我，是我自己不好。」說得沒頭沒腦的，卻是泣不成聲。

聽了，鍾正豪還是自責，他並沒有因為趙芳怡的話而感到輕鬆舒坦，反而，他的內心更加沉重。不知是夜色太深，還是感情太濃，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心裡的感覺。

趙芳怡只是抱著鍾正豪，讓自己的眼淚一滴一滴流在臉上，她的花容有著滿滿的哀淒。但鍾正豪卻沒有看到，即使他看到了，大概也不會了解趙芳怡此時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