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我聽到浴室的門被猛然推開的聲音，接著聽到一連串的咒罵詞：「這
是什麼門嘛，每次都這樣，真是該換了，煩死人了。」

　　我走到長廊想和她打招呼。她背對著我查看著門栓，圍著浴巾。我羞紅著臉，不
敢出聲，正當我要小聲離開她的身後時，又聽見一聲：「啊！」後來，浴巾掉了下來
；一切美景，盡收眼底。

　　她迅速地衝回房間，我傻愣地站在原地。視覺暫留的效果還在視網膜耍著猴戲；
我嚥嚥口水，一時，還不敢置信。抓抓腦袋，背對著長廊。突然一陣撞擊，把我壓制
在牆壁上，左臉緊貼著牆面，摩擦生熱，我的臉──熟了。

　　「你是誰？為什麼在我家？你這個變態！」這會兒，我感受到了，在後抵住我的
是一根棒球棒，她把我的手反折在背後，痛得我哎哎叫。

　　「喂，妳誤會了，我是慶漢寧的朋友。」

　　「哼，你當我腦袋生了寄生蟲是吧！說這話，你以為我會相信嗎？」操著一口正
統的北京話。

　　「妳真的誤會了。」

　　門鎖被鑰匙轉開，我的救星回來了。

　　「妳在幹嘛！『鏡子』，放開他啦。」漢寧即時趕到，不然我鐵定成為『中國最
後一個太監』。莫少聰差點被換角。

　　「妳認識他啊？」那位小姐到現在還不肯放手，還不停使力把我的臉推向牆面。

　　「對啊，他就是阿風。」

　　「他是阿風？」她鬆開我的手，拿開棒子，疑惑地看著我。

　　「嗯，其實我叫阿光。」我鬆鬆剛才被勒緊的手腕。

　　「你剛才怎麼不說你是阿風。」『鏡子』氣呼呼地說著，彷彿剛才貼緊牆面的是
她。

　　「我怎麼知道說自己是阿風就能少點罪受。」我有點火大她的不明事理。

　　「嘿，你別這麼理直氣壯，要不是你一聲不吭的站在我的背後，我會不給你解釋
的機會嗎？更何況，你這小子還……」她轉頭，走向房間。

　　「她是我的室友『鏡子』。」漢寧尷尬的笑著。

　　「是每天要照的那個『鏡子』？」

　　「當然不是，是安靜的『靜』，她的本名就叫安靜，我們私底下都叫她靜子；她
爸是山東人，媽媽是北京人，所以做起事來都挺大剌剌的。」

　　「呃，還真特別的名字。」

　　「你還好吧？靜子，其實人很好的；你們剛才發生什麼事？」

　　「沒有啦，就‥‥她以為我是小偷。」

　　咳什麼咳啊，如果我說了出去，我就真的變成大色狼了，而且我又不是刻意的想
看她的裸體，雖然她的身材比例很好讓我目不轉睛的，但，一切純屬巧合。

　　過了三分鐘，靜子從裡面出來，輕便的睡衣轉換成休閒的便衣，眼神也從銳利轉
換成溫和；這個人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我出去囉！」靜子擠出勉強的微笑。

　　「妳要去哪？」

　　「去買煙，順便出門，我和別人約好了。」

　　「騎車小心哦！」

　　漢寧在鞋櫃旁叮嚀著靜子。靜子不時把視線匯集在我身上，被她盯著看的感覺很
不自在，感覺很煽情。並非勾引的眼神，就是──煽情，沒其他的形容。


　　晚上──

　　漢寧燒了一桌好菜，說是向我賠罪，我揮動被靜子擰得酸痛的手腕說沒關係。是
啊，沒關係，如果被這麼誤會一番，可以感受到她熱情澎湃的對待，那麼一切都是值
得的。

　　「雖然不是我自己包的，但是這方法是我媽媽教我的，吃吃看好不好吃。」她做
了紅油抄手放在我的面前。

　　我點頭。一口吃下一個，帶點辛辣，卻只停留在舌尖，到了喉嚨辣味就止住了，
我要學著食神裡的薛家燕在地上打滾，不然真不能表達我的驚訝。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比了個大拇指，她笑得滿足。

　　吃飽之後，我沒有多逗留，原因是明天要交的個人專題報告我還沒有趕出來，這
幾天忙著玩，根本無心於課業上，為免真的荒廢，我還是得臨時抱佛腳，若是香港腳
兼生雞眼的腳板，那，我也認了。

　　坐在她家大樓的階梯上，終於想起今天她說要拿給我的東西。向她討了，她也才
想起。

　　「這個，給你。」她給了我像是契約的東西，翻開，的確是。

　　「這是什麼？……？」

　　「恭喜你正式成為我慶‥‥我的男朋友！」她伸出手。

　　「啊？」

　　「我知道你還喜歡她，所以我打了一份合約給你，你只要照著合約做就行啦。」

　　「小姐，感情怎麼可以這樣簽約！」又好氣又好笑的說。

　　「當然可以啊，你可以不要因為介意我的介意和我相處，可以自然一點；你可以
不用每天打電話給我，只要偶爾傳簡訊給我就行啦；可以不用克制自己的情感，我都
願意接受；還有……你要隨時解約也都可以。」她停頓了，我也是，心，就在那刻停
頓時，漏跳了一拍。

　　「我不能簽這個，這樣……，不行；感情不能這樣束縛，也不能這樣規定；妳到
底在想什麼啊？」

　　「因為我不想……不想你每次和我出來都好像壓力很大，簽了這個，你會輕鬆一
點，我也會。」

　　瞬間，把她攬進懷裡。原來我時常看見她那哀愁的眼神都是因為我，原來使她開
心的是我，令她脆弱的也是我；我還自以為是的猜忌著是不是誰惹得她的心難過；原
來，是我。

　　但，這樣的以為，也還是太自以為是了。在這些日子遠遠離去時，我才深深明白
。


　　漢寧和我就這麼走在一起了，兄弟們不免一陣調侃和歡呼，說我這個未開苞的純
情處男終於有機會一展『長』才了。我斜眼掃射每個說話不檢點的他們。踏著他們的
屍塊，我遺落了身體的某部份和他們的一起混合於血泊中。


附註：舊作新貼（原名－天空的香氣）。此為未修改版。實驗性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