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很意外的，何素蘭兩人還沒看見李文崇，就在醫院外面遇到了張宜寧。

張宜寧翹首而立，一副望穿秋水的樣子。

「宜寧。」何素蘭驚叫了一聲。

「素蘭。」張宜寧則是開心地歡呼。

「妳怎麼會在這裡？現在已經蠻晚的了。」

「李文崇他哥哥載我來的。」張宜寧望了江龍一眼，「你們要北上，怎麼不先打電話告訴我？」

何素蘭答，「給妳一個驚喜呀！怎麼啦？妳不高興？」張宜寧尚未回答，何素蘭已接著說道，「好啦，你們兩個在外面聊，我要進去探望傷患了。待會兒見。」

「嗯。」張宜寧點個頭，順便握了江龍的手，就好像害怕江龍也跟著何素蘭進去醫院似的。

果然不出所料，江龍問道，「張宜寧，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去看看李文崇？」

「不用啦，李文崇只是擦傷而已，並不嚴重，醫生叫他住院，是為了確定沒有腦震盪。而且，我也替你跟他請了假，我們可以等一下再進去看他，免得妨害了他和素蘭的私密時間。」

江龍應了聲哦，他看見張宜寧的眼睛裡充滿了笑意，不忍拂逆她的心情，而他自己似乎感染到了張宜寧的歡欣，他的臉上也掀起了笑意。

「江龍，我們到外面走走好嗎？」

「嗯。」江龍點頭，淑女的要求當然必須服從。

這時，在另一個角落的何素蘭，她駐足望著張宜寧和江龍兩人，直等到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大門之外，她自己才走往病房的方向。

李文崇一見到何素蘭，馬上綻開陽光的笑容，「謝謝妳來看我，素蘭。」

「你有沒有怎樣？」何素蘭關心的問。

「哈，應該沒什麼，只是醫生太緊張了。」說著，李文崇坐了起來，就開始移動床邊的點滴架子。

「欸欸，你怎麼可以亂動？文崇。」何素蘭握著李文崇的手。

「醫院太悶了，我想跟妳到外面走走。」

「等明天出院吧，免得有什麼後遺症。」何素蘭按住了李文崇，「你躺著，我在床邊陪你說話。對了，你有沒有安排江龍今晚住那兒？」

「都安排好了，江龍就住張宜寧她家，因為我家已經有客人了。你們來得太慢了一點，不然，我爸媽就可以在醫院看到他們未來的－－」

何素蘭用手掩了李文崇的嘴巴，一笑，「以後應該還有機會，」而後問道，「你看，江龍敢不敢住在宜寧她家？」

「不是他敢不敢？是他要不要？妳想，張宜寧有沒有辦法叫他答應？」

「你是主人，應該自己說服江龍，怎麼可以把這個皮球踢給宜寧？」

「我沒有把握呀，你又不是不了解江龍這傢伙。呵，」李文崇咧個嘴，「不然，說服他這個神聖的工作就由妳來負責。」

「哼，」何素蘭似笑似嗔，俏裡帶嬌，差點沒把李文崇給迷昏倒。她笑著反問，「你以為我做不到嗎？」

李文崇的雙眼定焦，發呆未答。

何素蘭被看得臉紅，拍了李文崇一下，唸了聲，「傻瓜。」

李文崇也是臉一紅，不覺說道，「素蘭，妳這麼迷人，應該很有說服力。」

何素蘭聽得一怔，半晌沒有說話。

「如何？妳答應啦？」

何素蘭似覺恍惚，趕緊淡淡一笑，轉了話題，問，「文崇，車禍你真的沒有怎麼樣嗎？」

李文崇口頭沒回答，他朗爽笑了，然後以行動表示，握著何素蘭的手臂，溫柔而堅定的，把佳人拉進了他的懷裡。

「不行，這裡人這麼多。」她抗議。

抗議卻是軟弱無力，病房裡霎時一片春色。雖然不至於香豔刺激，他們之間的甜蜜溫馨卻足以撩人心思。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人叩門，兩人聞聲，身體倏然分開。

一回頭，只見張宜寧站在門口，笑吟吟地說道，「我們都沒有看到。」

江龍也在一旁傻笑。何素蘭瞬間滿臉通紅。

「你們回來了，呵呵呵，」李文崇以笑止笑，問道，「要不我也蹺出去，我們一起去喝咖啡，怎樣？這個主意不錯吧？」

張宜寧聽了頗為心動，頻頻點頭，笑容如陽光燦爛，就彷彿小女孩般的喜悅。

江龍和何素蘭齊聲說，「不行，絕對不行！」

說話的同時，何素蘭按住了蠢蠢欲動的李文崇，同時悄悄給了他一個大白眼。而李文崇依然呵呵笑著。

張宜寧忍不住說了，「其實我贊成李文崇的主意哪。」

李文崇聽到有人附議，早已咧著笑臉坐了起來。

何素蘭按著李文崇，喊了聲，「宜寧！」同時向江龍發出求援的眼光。

「這樣好了，」江龍主動握著張宜寧的小手，含笑說道，「你們兩個人慢慢商量，我先送張宜寧回家。」話一落，江龍馬上拉著張宜寧走出病房。

「晚上住在我家好不好？我弟弟和爸媽剛好都不在家。」

江龍一愣，開玩笑說道，「不太好吧？孤男寡女的。」

「不會啦，我找素蘭一起來，而且，我也跟秋萍約定好了，她本來就答應到我家陪我的。」

三個女人！江龍聯想到了一句成語「三娘教子」，遲疑未說話。

「好不好？」張宜寧露出期盼的眼光。

江龍不答反問，「林秋萍也要去妳家？」

張宜寧以為江龍對林秋萍有成見，為難地說道，「你那麼不喜歡林秋萍嗎？不然，我叫她－－」

「不，妳誤會了，」江龍笑著搖頭，「我只是沒想到會在妳家遇到林秋萍。我怕她不高興，因為我把氣氛搞壞了。」

「放心啦，」張宜寧鬆了口氣，大眼睛看著江龍說，「江龍，其實秋萍她人很好，她的個性開朗，很容易相處，也喜歡幫助別人......」張宜寧如數家珍地說著，似乎唯恐江龍不相信她一樣。

江龍並未插嘴，只是靜靜聽著。

「江龍，你怎麼都不出聲？」張宜寧假嗔，「人家說話你有沒有在聽？」

江龍一笑，正想回答，背後卻突然傳來一陣笑聲，接著有人說道，「當然聽見啦，我們美麗的宜寧小姐，謝謝妳的誇獎嚕。」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張宜寧口中的林秋萍。

「秋萍，妳也來了！不是說好在我家碰面的嗎？」張宜寧拉著林秋萍的手，臉上一片驚喜。

「聽說江龍來台北了，怕妳被騙了咩。」林秋萍瞟了江龍一眼，然後接著說，「好啦，宜寧，我跟妳開玩笑的，妳的眼睛別睜得那麼大。來，跟我去和李文崇打招呼吧。」

「妳喔！」張宜寧戳了一下林秋萍的腰，回頭望向江龍，面露歉意，江龍點頭表示了解。

林秋萍誇張地叫了一聲，「唷！」啐道，「見色忘友！」

兩個女生雙手雙嘴並用，嘰嘰喳喳地走向病房，留下了江龍一個人在醫院的走道上，他心裡想著，晚上是否要到張宜寧她家過夜？或是搭夜車直接回學校？他今天來台北，是為了探訪李文崇？還是為了陪伴何素蘭？或是...其實為了讓張宜寧高興？.......

江龍無法給他自己一個肯定的答案，他不由得搖個頭，嘴角勾起一分自嘲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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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愈濃人愈靜，心亦應自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