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她生活過得很隨興，沒有打工的她，現在開始學長笛，學得很有成就感的
她，還答應我哪天演奏給我聽聽，二話不說就答應當她第一場演奏會的座上嘉賓，她
說我太過夢想化，還說：「學長笛只是讓自己的心靜一靜，只要手上握著長笛，很自
然的就不會想起你了，圖的只是這樣的寧靜。」

　　我很高興自己擁有世上這麼多難能可貴的友誼，也很慶幸這些女孩兒在我的生命
中都不逾越友誼，也慶幸我自己不那麼做。當晚，我送她回家，到了巷子口，她說她
想任性的要求我一件事，不知道我可否答應她。

　　「什麼事？」我把摩托載的引擎熄掉，靜靜的聽著她說。

　　「可不可以送我到家門口？」

　　「哦，好。」我把摩托車停在街邊，和她肩並肩走向月光的浪漫。

　　那段「回家」的路頓時變得又深又遠，我墜入目眩神迷的氛圍。她羞著一張臉，
我瞥過頭去，無所適從，只憨傻的看著我們的影子。倏地，我感到手掌一陣灼熱，她
的小手緊緊握著我的。自然反應的抽動，卻抽不離她的深情似水，表情極不自然的僵
笑著。就這樣，我半堆半就的牽著她的手抵達「目的地」。

　　「謝謝你送我回來。」

　　「不客氣，那，我先回去了。」是種逃避心態，我不願正視她的眼睛，我怕那雙
眼睛會奪去我對漢寧的忠誠，或許早在我接收的那一刻，我早已背叛了自己的忠誠。
忠誠？哼，男人哪來的忠誠啊！

　　「今天‥‥今天，是我生日，謝謝你陪我過生日。」阮玲玉的推推她紅色膠框眼
鏡，含情脈脈的說。

　　「是哦？妳怎麼都沒有說，我沒有準備禮物。」我看著自己提著兩串蕉，還不夠
給猴子吃呢！

　　「嗯嗯，不用了，你剛剛已經送給我一個大禮物了，今晚我玩得很開心，謝謝你
。」

　　是種預謀吧！上天就是要我如此，看我六神無主的模樣，祂就開心啦，祂就喜歡
這樣愚弄我。看來過了幾個月的疏遠，阮玲玉對我的渴望並無沒有降溫，反而延燒得
更旺，該怎麼辦呢？如果我接受了她，那麼我的腿又多繞了台灣好幾圈。

　　是種懲罰！在我回到街邊準備牽車走人時，竟發現地上的紅磚上寫著我的車牌號
碼，是的，我的車被吊了。很好！我變成上天手中擺動的人偶。還是打消剛才的罪惡
吧，不然我將接受更多懲罰。

　　「你是送人送到哪？送到床上啦！摩托車還會被吊！」因為找不到人陪我一起去
拿車，所以就打電話給正在劈腿的英修，語氣不耐煩的他，在電話那頭咆哮著說。既
使他是個定時炸彈，脾氣也暴躁得可以，不過，他還是提著正在碎碎唸的頭和我會合
。


　　英修在回家的路上，依舊數落著我的疏失，在紅燈停下時，還不忘把我的頭抓過
去搥幾下，以消他的心頭之恨，他說今晚和一個名門閨秀約會，那個女孩的名字叫做
「Perfect」。他說從來沒有遇過這樣的女孩，長得正，又有氣質，重要的是可以和她
名正言順的約會。我笑說：「不是因為她的胸部大？」

　　英修這才愣頭愣腦地說：「咦？我怎麼沒有注意到！？」轉移他的注意力後，我
在轉換綠燈時，吹緊油門，想要逃開他無敵的霹靂嘴。

　　趕緊衝上樓的我，可不想迎接到下一場暴風雨。奶粉罐發出鏗鏘的聲音，跑進雙
瞳的，是漢寧和小百合坐在客廳吃著前一晚歐陽老媽送來的富士蘋果和香甜哈蜜瓜。
看見我立即投射一個幸福的微笑。跟隨在後頭的英修本來就要飆出粗話，看見漢寧，
竟然一副謙恭有禮的模樣。

　　「嘿，妳來啦，好久不見，妳哦，要管教一下妳們家阿『風』，他最近真是太不
像話了。」不免又吃了我一個白眼。


　　頂樓的空氣新鮮許多，我邀漢寧去體會一下別於市區的清新空氣，她爽朗的笑聲
，把我們兩個又拉得近了些。感情就是疏離得可怕，親近得可悲。

　　「我早上在縣政府打工，晚上又去牛排館兼職，今天真的很忙，所以沒有聽到電
話聲。」

　　「沒關係啦，我想妳也在忙，所以並沒有在意。」

　　「那就好，聽阿守說你在唱片行打工？」

　　「是啊！怎麼？妳想要考驗我的音樂知識嗎？」

　　「沒有。噯…這裡的空氣很好，一點都不像台北。」她把手放開，兩手作飛翔狀
。想起，那天騎單車載著她的場景。我們之間的關係，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如此親近
亦是如此疏離。

　　常常望著她的側臉就可以想事情想得出神。深覺，她就是我心上的鎮靜劑。

　　「你又靈魂出竅啦？我們好像常常這樣哦？」」一句話把我出竅的靈魂褲子給扯
了下來，一下子都清醒了。

　　「對啊，我常常心不在焉。」

　　「我指的是我們常常這樣有一陣沒一陣的聯絡，讓我有點惶恐，我們到底算不算
是男女朋友？」在夜空下她的眼睛像是被畫上白天熾熱的光芒，那雙無助，被我看得
太清楚了，我心疼她的不安，將她抱緊。

　　「不要讓我感到不安，好嗎？我真的害怕這樣的若即若離，這種感覺好討厭。不
管如何都要讓我知道你好不好！」她有些哽咽的說著，順手把我抱得更緊。

　　我何嘗不是呢？漢寧，我也害怕我們之間會因為郁婷的出現阮玲玉的加入而生變
，我也不要那樣，妳知道我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情感。妳要相信我，我才學得會相信自
己。我保證不再疏離妳，妳一直都是我的驕傲，妳如此美麗燦爛，妳的出現是一種奇
蹟，相信我，我不會背離妳的。

　　在心中我不斷對漢寧承諾著，也強迫自己讓這段感情穩定下來。

　　果然承諾是有效的，漢寧又恢復到以前的模樣，悲愁不再找上她，魅力閃閃發亮
著。我們兩個又重回以前的甜蜜，這段時間，郁婷的重現不再困擾我，雖然偶爾還是
想撥出她的電話號碼，可是下意識撥出，卻又被我掛斷了。英修說我不符合人性，一
般來說應該會來段地下情，搞得天翻地覆後，再把其中一方給甩了，他說我骨子裡就
是個婆娘兒。我不需對他解釋，因為我只要對自我的忠誠負責即可。

　　可是這樣的忠誠並沒有維持很久，在寒假就快結束時，一天深夜，我收到郁婷的
一封簡訊。

　　『光　不知道你睡了沒　這幾天有些煩悶　突然想起了你　記得以前只要我心情
　　　不好　你就會跑到那家有名的店　買龍鬚糖給我吃　現在好想吃龍鬚糖哦　哈　
　　　我還是像小孩子一樣　習慣和你撒嬌慣了　好像還改不了呢　就當我在發牢騷
　　　吧』

　　什麼樣的感情最難捨棄，什麼樣的聲音最難抗拒，我想應該是舊情人午夜呻吟求
救的聲音。


附註：舊作新貼（原名－天空的香氣）。此為未修改版。實驗性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