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他又來煩我了.”姳杏緊緊地靠著我和指著那位男人說道.
“妳到底在說什麼?”我小聲地對她問道.
“明明我喜歡的只有你,他卻拚命地說我還愛他.”
“哈?”聽了姳杏的話后,我立刻從呆住的狀態進化到僵住了.
“他不會相信的啦!沒有人會那麼苯的!”我開始緊張地對姳杏說道.
“你是杏的新男友?”男人望著我說道.
“我是什麼?”我望著眼前的傢伙,看來他好像真的白痴到相信姳杏的話.
“不錯,雖然不會難看,也勉強算是一表人才.”
“勉強…”我的語氣開始冷化了,看來眼前的不只是位白痴,而且是位非常想找死的白痴.
“當然比起我還差得太多了.”
“比起你…”
“讓我介紹自己,我名叫林康明.”
“我好像沒有問你…”
“你想要和我爭女人未免還未有那樣的資格,所以…”眼前已經被我列為宇宙第一大白痴的傢伙依然還在說個不停.
“龜公.”我冷冷地說道.
“什麼?你罵我什麼?”康明望著我大聲問道.
“喔?說錯了,應該是小白臉才對,喔,小白臉好像和龜公沒有多大的分別吧?”我提高聲量地說道.
“什麼!你欠揍啊!”
“我欠揍?是嗎,那麼何時該還呢?要不要我現在立刻還你,把你給揍個痛快?”
“小子!你…”
“小子?是的我明白,你是屬於大的,我應該稱呼你為大白臉,或大龜公吧!”我冷笑地說道.
“找死!”康明終於忍耐不住一拳揮向我.
“啊!”
退了几步后,我終於勉強地站直身子.
“啊?”姳杏只是有點驚訝地望著我.
望著有點發呆的白痴,我微笑地說道: “我看假如此刻我告你企圖攻擊他人身體,即使告你不入也會讓你很頭痛吧?”
“啊?”
“不想我到附近的警察局報案的話,我想聰明的你也知道是應該立刻離開了吧?”
接著白痴只是狠狠地瞪著我,然後望著姳杏,過了好一會才才說道: “我記住你.”
“我的榮幸.”我微笑地說道.

我望著白痴離開的背影,我嘆了口氣,尤其我看到我的雞飯已經在地上落地散花了.
再加上我開始清楚地感覺到臉上的痛楚,我的心情真的開始感覺到很糟糕.
“你挺狠.”我聽到姳杏的聲音后,我才想起雞飯和我的不幸便是由於她所引起的.
也許感覺到我極度不友善的眼神,姳杏少有禮貌地說道:“對不起,畢竟這兒只有你一個人.”
“那是什麼理由?.”我邊摸著應該有點腫的臉,邊無奈地問道.
“最多我補償你.”
“那麼請我吃午餐.”
姳杏有點呆住地望著我,過了好久才問道: “你要求賠償的反應很快.”
“肚子餓的人通常反應都會比較快的,尤其是對於食物…”

“你不想問我?”
吃著快餐時,姳杏突然這樣對我問道.
“問什麼呢?”我好奇地反問回她,當然一邊說著話時,我也沒有忘記快速地吃著我手上的漢堡包.
“我和他.”
“我沒什麼興趣了解關於那位白痴的事情.”我說道.
“白痴…”
“絕對是,那麼可惡的白痴我還真的第一次遇到.”我咬牙切齒地罵道,畢竟小氣絕對不是只屬於女人的權力.
“我應該可以這樣罵他,但他和你似乎沒什麼過節.”
“沒有? 我臉上這一拳難道是假的啊?!”我提高聲量開始大罵道.
然而當發現餐廳里的人開始望著我時,我唯有干咳几聲後繼續靜靜地吃著我的午餐.
“你不是特地給他揍的?”姳杏似乎很有興趣地問道.
“哪有人會特地給人打?我是來不及閃開啦!”我無奈地承認道.
“你很有趣.”
“給人打的感覺似乎一點都不會有趣…”我無奈地說道.
“謝謝你.”姳杏突然這樣說道.
“啊?”面對通常只有冷冷的姳杏的語氣所改變,我突然感覺到有點不好意思.
“為了答謝你,你有什麼要求?”姳杏說道.
“要求?有!”我開心地答道.

“過癮啊!”
駕駛著機車在高速大道上,我清楚地感覺到冷風不停地打在我身上,雖然帶著頭盔,我還是依然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感官不停地受著強烈的刺激.
是的,從小到大熱愛機車的自己想感受的便是這樣的感覺.
此刻我的心情雖然是很興奮的,但由於背后載著人使我不敢將油門轉盡.
“你好像很開心.”我聽到姳杏這樣說道.
“會嗎?”我笑問道.
“很像拿到新玩具的小孩.”
“哈哈!”我沒有否認,畢竟姳杏形容得倒靠近事實.
“妳想去哪兒呢?”我問道.
“不懂.”
“好!那麼我們就隨處跑跑吧!”
當時的我便這樣一時興起這樣的衝動.
“隨你.”姳杏冷冷地答道.

望著眼前的大海,我靜靜地感受著海風的狂吹.
“隨處跑跑竟可以跑到波德申這兒來.”姳杏說道.
“剛才在大道時,又沒有看妳有任何抗議?”我無奈地說道.
“我說過隨你.”
“那妳現在又吵?”我埋怨道.
“沒有這樣的打算,只是很想問你現在有何打算.”姳杏說道.
“車是妳的,沒有油妳怎麼會不知道?”輪到我埋怨說道.
“一時忘了.”
嘆了口氣,我唯有繼續推著已經沒油的機車,沿著波德申海邊的馬路慢慢地走著.
“你好像很喜歡機車.”姳杏好奇地說道.
“哈哈!我是很喜歡!”
“那為何不買一輛呢?”
“家人反對,他們認為太危險了!”
“那麼你是不應該還喜歡.”
“我從小是看蒙面騎士長大的!”我興奮地解釋道.
“…”
“他們是人類的英雄啊!妳要不要我借妳整套電視劇?”
“不想看.”
“那麼我向妳介紹騎士的故事?”
“不想聽.”
“別這樣,反正推著車也很無聊的,讓我講嘛!”
“沒有這樣的必要.”
那一天的假期剩餘的時間,我和姳杏都花費在尋找油站.
慶幸地,我是成功地將蒙面騎士的故事完整地向姳杏介紹,雖然我不是很清楚她有沒有在聽.

“你跑到哪兒?!那麼夜才回來!”
我一打開大門時,便立刻傳來泱屏砲轟的聲音.
“有點事.”也許過度的疲累,我一點也不想對泱屏解釋.
畢竟告訴他由於機車沒油而走了几十公里的路,我想以泱屏的性格,他肯定不相信.
“你知不知道門禁的時間是十點啊?!”
“我們什麼時候開始有門禁的?”我無奈地問道.
“那不是重點,重點是你遲回了!”
“…泱屏…”
“什麼?!”
“我開始懷疑俐熙為何不請人把你給做了…”
“哈?”
“她到底為何可以忍受你這樣的人每天煩她…”
“你說什麼?!欠打啊!?”泱屏開始破口大罵道.
當然我很自然地選擇不理會他,而當回到自己的房里時,我只是無力地倒在床上.
接著很快的,我睡覺了.

那一夜,我夢到自己在騎著機車.
機車的速度很快,快得我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在飛著.
周圍的風景,無論我如何看,我都無法分得清自己是在哪兒.
唯一清楚的,當時的感覺,很自由…

“你好像不夠睡.”雅希關心地問道.
“睡是夠的,只是最近經常發些怪夢.”我無奈地答道.
“發了場春夢吧?嘿嘿!啊!!”
望著正給俐熙拉著耳朵的泱屏,我無視他痛苦的喊叫,畢竟沒有人會同情自作孽的笨蛋.
“要咖啡嗎?”雅希問道.
“嗯…不了,我停止喝咖啡很久了.”我微笑地對雅希說道.
“下午我們需要去這几片地皮考察和搜集質料了.”雅希微笑地說道.
“泱屏你要去嗎?”我對著依然在哭訴痛楚的傢伙問道.
“俐熙要和我一起去嗎?”
“不要!”
“那我不要去了!”
我呆呆地望著樣子極度堅持的泱屏.
接著的几分鐘,我開始失控地拿起桌上的文件不停地拋向他和開始破口大罵道: “XXX!你XX!你是來工作還是泡妞!你XXX的!”
終於在雅希的阻止,也加上泱屏邊哭邊要求之下,我唯有將他和俐熙安排繼續在公司整理質料,而地皮考察和質料搜集便由我和雅希負責.

“那混蛋!真的夠沒人性!”駕著車時,我開始很不滿地罵道.
“你已經不是第一天認識泱屏了.”雅希微笑地安慰道.
“我就是太認識他了,不然他還會活著嗎?”我無奈地說道.
雅希只是微笑,沒有繼續說話.
也許雅希美麗的微笑開始感染我,我的心情開始平靜了下來.
在有點寂靜的氣氛下,我打開了車里的音響.
“張學友的歌呢.”
“妳喜歡?”我好奇地問道.
“嗯.”
“很少有.”
“少有?”雅希不明白地問道.
“現在的男孩和女孩通常喜歡的都是周杰倫,王力宏的,很少人依然會喜歡舊一輩的歌手了.”
“我不是女孩了!”雅希不滿地說道.
“不是女孩?”
“我已經接近二十一了!”
“雅希,那妳也還未到可以稱為女人的年齡啊!”我笑說道.
“你也是還未到可以叫我女孩的年齡,大男孩!”
“哈哈.”我尷尬地笑道.
“還有,一代歌神,有誰會不喜歡啊?!”雅希繼續不滿地說道.
未免自己再次給轟炸,我選擇沉默.
“明霆,你有女友嗎?”
面對雅希突然發出的問題,我呆住了好一會,才勉強回答道: “沒人要.”
“呵呵,那是什麼答案?”雅希笑說道.
“那是事實.”我無奈地說道.
“也許有而你不知道吧?”
“不知道代表沒有.”
“什麼話!”
“普通話.”我笑說道.
過后,我和雅希又開始靜了下來.
車前的大鏡開始出現雨點的痕跡,漸漸地天空開始下起了細雨.
“明霆,你有什麼夢想嗎?”
“妳的問題似乎越來越奇怪了.”我笑說道.
“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
“快回答嘛!”雅希又開始不滿地說道.
“曾經有.”我無奈地答道.
“曾經?”
我只是微笑而沒有回答.
“什麼叫曾經?還有你有什麼夢想嘛?”雅希開始不停地問道.
“雅希,原來妳真的很夠難纏呢.”我小聲地說道.
“別以為這樣說我便停止逼你,快說!”
“有必要嗎?”我無奈地說道.
“有!”
面對著很出奇堅持的雅希,我唯有嘆了口氣,才說道: “我曾經很想當飛機司.”
“飛機司?”
“嗯…或該說,我只是很想飛吧.”
“飛?飛去哪兒?”
“哈哈,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只是想飛和離開這兒.”我解釋道.
“為什麼?”
面對著雅希的問題,我無奈地苦笑.
“為什麼?”雅希再次問道.
“人無法選擇自己出生的地方.”我開始解釋道.
“嗯.”
“可是他活著的地方,他總可以選擇吧?”
“活著?”
“雅希,屬於自己的地方,妳有嗎?”
“有啊!我的家便在公司的附近啊!”
面對著這樣的答案,我只能無奈地傻笑.
“有什麼那麼好笑嗎?!”雅希開始生氣地說道.
“哈哈,對不起.”
雅希嘟著小嘴的表情,已經很清楚地在告訴我,她對於我的答案是極度不滿意的.
“我只是不懂哪兒是屬於我的地方.”我小聲地說道.
“你說什麼?”
“啊?只是自言自語而已.”
雅希沒有繼續追問,接著只是閒聊了几句,她便開始在車里睡覺了.
漫長的路途,我突然問了自己這樣的問題.
屬於自己的地方,到底是在哪兒?
這樣的地方是存在的嗎?

“雅希,朝那方向拍下地形的圖片.”
“嗯.”
我望著眼前的一片果園,其中有很多不同種類的水果,很多已經接近收割的季節了.
“請問你們拍好了嗎?”
望著果園的主人,我只是微笑地說道: “林伯,已經好了.”
“你們也累了,來這兒的亭子休息一會吧?”
走到林伯所說的亭子,便是以几塊靠著大樹釘成的木板下而已,但在這炎熱的天氣,我都是很樂意有這樣的亭子躲避太陽一會.
我和雅希坐在那兒的長椅時,林伯只是微笑地將他手上的茶杯提給我和雅希.
喝著林伯剛泡好的茶,雅希開始不停地告訴我很好喝.
“很抱歉,對於茶,我完全一竅不通.”我傻笑說道.
“哈哈,這位小姐假如喜歡,我這盒茶便送給妳吧?”
聽到林伯這樣說,雅希立刻不好意思地答道: “那不可以,林伯你告訴我牌子便可以,我可以自己買.”
“是啊,林伯,工作時間假如收下客戶的禮物,我們會被認為賄賂的.”我開玩笑地說道.
“啊,對不起,我不懂.”林伯聽完立刻道歉說道.
“林伯,別聽明霆胡扯!”
“是啊,我只是開玩笑而已.”對於這位那麼老實的伯父,我開始為自己的行為感覺到慚愧.
“啊,不要緊的.”林伯微笑地答道.
“林伯,為何你選擇把這片那麼好的果園地出售?”雅希突然問道.
“妳也看得出它的好吧?哈哈.”
聽著林伯的笑聲,我聽得出他的自豪和開心.
“但多好也沒有辦法啊…”
嘆了口氣后,林伯只是繼續說道: “兒子們大了,個個都有自己的理想和目標,我想現在的年輕人應該沒有人會想當園夫吧?”林伯無奈地說道.
我和雅希剎那間都無法發言,只因對於這問題,我和雅希都無法回答.

離開了那片果園,在回去公司的路程,雅希突然說道: “林伯好像很可憐.”
“雅希,別這樣想.”
“為什麼?難道你不覺得?”
“他有這樣的決定,是因為他尊敬他兒子們的決定,我們也該尊敬他,而不是可憐他.”
“可是…”
“人生沒有絕對的對或錯.”
“…”
雅希沒有繼續說話,而我和她便這樣靜靜地在車里渡過回程的路途.

回到了公司后,我依然花了不少時間整理今天所收集的質料.
而當發覺終於完成時,公司里已經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唉,該回去了.”
當自己站起來要離開座位時,我突然發覺到桌子上有張紙條.

<明霆,回去好好休息哦!對不起,今天我似乎好像一直不停地問你些奇怪的問題.希望你不會介意吧?>

望著這張的確有點怪怪的紙條,我不自禁地開始失笑.
我走到雅希的桌子,也寫了長紙條,然後離開公司.
紙條上只是寫著:

<我會介意,所以我決定以後都只以怪怪的答案來回答妳所有怪怪的問題.>

在車里和回去的路途,我只是不停地微笑.
是的,那一天,我似乎也是有點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