罌粟蝶

她像朵罌粟用那緩慢的速度腐蝕他的心智，讓他那不動的心漸漸為她瘋狂，然而，她卻總微笑拒絕他的真心。可悲的是，對於她的拒絕他無法抗拒，於是，他獨自忍受罌粟中毒的愛情苦楚，讓自己緩慢墮落，而那對他來說唯一的解脫與繩索，卻在她笑顏燦燦的表情下無情的被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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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孩子天生無姻緣命，若要強求姻緣他不是出家就是為愛瘋狂至死，難解，難解呀！」

當年，在他還是個嬰幼的孩提時家人為他算過命，據說那位算命師是個半仙，他所說出口的事情絕對不會有錯，於是，家人為了他好並不特別要求他成家，也幸好他不是獨子，對愛情與婚姻向來無所謂，所以，他至今仍然平安無事…

「小楊…」

會計的大嗓門從辦公室傳了出來，立刻震回楊啟歲神遊太虛的神智，他匆匆丟下手邊的工作趕進去辦公室想知道到底是發生什麼大事情，怎麼又讓會計小姐扯出她那嗩吶喉功來。

「這個，是我們新來的業務助理，你先帶她認識環境一下，等一下我們的劉小姐會為她介紹我們的產品。」

「我手邊還有貨要準備，參觀環境不會叫那些業務嗎？我又不是解說員！」楊啟歲丟下這句話便轉身離去看都不看一眼那個站在他附近的新進人員。

他是滿腔怒火無處發呀！

他只是個倉管兼送貨司機而已，怎麼會連參觀環境都要他帶？不是說是業務助理嗎？那就叫那些愛耍大牌的業務去帶呀！

手邊工作一堆平常忙得有時候連飯都得到兩點多才吃，這麼點『卑微』的工作竟然也要推給他？嫌他不夠累事情不夠多嗎？

「不好意思，請問你是楊大哥吧？」

柔軟的嗓音突兀的鑽進他的耳朵裡，他抬頭淡淡瞥一眼新來的同事，聽說是全公司最小的，小不小他無所謂反正她的事情別想推到他身上來就好。

「我就是，什麼事情？」楊啟歲冷冷淡淡的回應著。

「既然你現在在忙不方便的話我可以自己四處走走看看嗎？如果有地方不能去的話請先告訴我一下。」

他再度瞥了這位同事一眼，是很有禮貌也很客氣臉上掛著淺淺淡淡的笑容，他隨手指了指四周，「廠房就這麼大，對面那邊也是我們的，樓上的話沒事的話就別去，其他地方妳自己看吧。」說完，拿起整理好的出貨單轉身就走。

「謝謝。」臨走時，楊啟歲只記得那聲音溫溫柔柔的沒有一絲的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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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那個新來的脾氣好像很好耶！」小陳捧著便當席地而坐開始說起八卦來。

「怎麼說？」年紀算輕的小豪趕緊豎起耳朵來準備聽個仔細。

「昨天呀，我不是脾氣很不好嗎？我就對她大吼呀，沒想到她只是微微一笑的離開，沒有生氣耶，害我有點不好意思，因為根本不關她的事情。」

「你這樣子說我也想起來，上次我貨放錯地方叫她幫我搬她也幫了耶，也沒有不高興，她的工作不必做這些事情不是嗎？」

「可能是憋在心底不敢發洩啦！新來的都要先裝一下樣子。」楊啟歲看了眼邊吃飯邊聊天的貨車司機這麼插入話題，但他總忍不住多加一句：「以後自己的工作自己做，免得裡面的又說我們荼毒欺負新手，等到新手離開了又說是我們的錯！」

媽的，到底干他屁事呀？他就是大老粗，事情工作不順就是愛開口罵髒話，沒讓他指天罵地的砲轟一陣子他肯定會自爆！但就連這樣子也可以說他嚇跑好幾位業務助理？有沒有搞錯呀？！

「不好意思，楊大哥，你吃飽了嗎？」

柔柔軟軟的熟悉聲音響起，讓楊啟歲暫時從便當中抬頭。「幹嘛，吃個飯也不行喔？」

「不是啦，是這個，公司請的，我拿來給你們喝。」舉起手中的飲料袋子。

這位同事到底叫什麼？好像是什麼什麼綠的吧？反正他沒刻意去記只知道她真的很愛笑，每次見到她就是一臉溫溫和和的笑，沒見過她生氣但見過她雙眸含著淚水的時候，好像是她不小心把貨給弄壞的時候吧，大概嚇到不知所措所以才會眼眶含淚。

「喔。」伸手接過她遞過來的飲料，忍不住多看她一眼，還是在笑？到底有什麼事情好高興的？

「怎麼了嗎？」像是察覺了楊啟歲的懷疑目光般，小綠回頭對上他帶有些疑惑的目光。

「妳…好像很高興？」

「嗯，今天心情還不錯呀。」仍是一臉笑咪咪的。

「是嗎？妳會有哪一天不高興？那個來的時候嗎？」

「咳咳，還好啦，我幾乎天天都很高興呀！」耳邊自動忽略最後一句話。

「那到底有什麼好高興的？」他再度問著。

「那楊大哥有事情不高興嗎？」笑顏燦燦的反問回去。

有什麼不高興的？可多著呢！當下他毫不猶豫說出讓他生氣的事情來。

「送貨都來不及了你們還在催，催魂嗎？才剛坐下來想休息就一直要我們捲貨連喘口氣都不行，怎麼，我們不是人嗎？還有那業務簡直不像樣！……」

楊啟歲唸了一大堆越唸臉越臭，而小綠只是點頭在一旁聽著，直到他唸完一大串那些足夠讓他火冒三丈加上自爆的火氣之後，她才開口：「高興也得做不高興也得做，既然你選擇了不高興，那不管做什麼事情你都會不高興的，不是嗎？」

楊啟歲楞了楞但一想到這業務助理年紀比自己小很多哪有資格對自己說教？於是他又忍不住開砲了：「我也不過是個卑微的司機，難道我連說句話都不行嗎？！」

小綠吐下舌頭輕笑：「可以呀，沒人說不行。」不過他說的話好像都是髒話吧？

「妳去做妳的事情，我這『卑微的司機』忙到現在才能吃飯，能不能讓我先吃飽在說話？」

「哦，那你慢吃。」

又是這樣子！

楊啟歲埋頭在便當間大口喫肉大口吃菜，到腦子裡想的卻仍是那個新來的一臉無辜又溫吞的笑，到底，有什麼事情好高興的，讓她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可以一笑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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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她其實也沒那麼高興吧？」楊啟歲一邊操作著堆高機一邊和搬貨的工人閒聊。

「誰知道呢？反正每次見到她就是一臉的笑，高不高興也看不出來。」

「我說你們呀，別有事沒事就是招惹人家，等等會計小姐又衝出罵人，別說我沒提醒你們，被她那一吼，我們每個人都像她兒子、孫子一樣！」

「什麼意思？」其中一名工人不懂反問。

「靠！你新來的喔，就是被她罵假的啦！」楊啟歲一想起會計小姐的喇叭功力就有點不爽，每次廠房的人有事都他被罵，有時還真想罵回去。

「不好意思，可以幫我點一樣貨品嗎？」不知道何時，小綠站在楊啟歲附近問。

「點貨不會自己去點喔，沒看到我手邊正忙嗎？」

「喔，那麻煩你告訴我編號7515D的貨品放在哪，我自己去點。」

「在那邊的架子上啦！」周圍的工人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架子說：「那個放很高，要爬上去才可以點到。」

小綠看了那工人一眼笑著點頭：「好，我知道了。謝謝。」

看著小綠走向那一排排的架子，楊啟歲有點火大：「你告訴貨她在那邊做什麼？等一下她點貨點到跌下來大家就得走著瞧！」說完，丟下手邊堆了一半的貨品趕過去幫忙。

「小綠，那個我來點就好，妳不要爬了。」人才剛來到附近就見到一個女孩子正要攀上架子去點貨。要是真的讓她點好了他這個大男人的面子就真的會掛不住。

「嗯，謝謝楊大哥。」小綠依言離開架子讓楊啟歲爬上去點。

「叫什麼楊大哥，叫我卑微的司機就好了，反正沒人重視。」楊啟歲邊爬架子邊如此說著。

「你不卑微的。也沒人是卑微的。」小綠笑著說：「只是你的工作責任心很重，大家都會依賴你，所以很多事情都想交給你處理而已。」

「那就是卑微啊！」楊啟歲不滿的加大聲量。

小綠望了他一眼沒有接話，只是靜靜的站在架子下等。

「總共有六個啦。」點好貨的楊啟歲邊爬下架子邊說著。

「喔，好，謝謝楊大哥。」

楊啟歲看了正要轉身離開的小綠一眼，小聲的喃喃自語：「叫什麼楊大哥？還不是一個卑微的小司機而已。」

是呀，反正他這個倉管也只是一個司機，沒人會尊重他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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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幾個月後這個叫小綠的女孩子就會顯現出她的真本性，自大、懶惰、瞧不起人！

但是很可惜，半年過去了，她還是老樣子，愛笑的臉、輕柔的嗓音，跟她剛進來的時候一樣，沒變。

然後他又想，不必出個一、兩年，小綠的真性情總會完完全全的表露了吧？

可是…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小綠最近比較會和自己抬槓，和她拌嘴的感覺還不錯甚至有點期待了！

只是不知道小綠會不會嫌棄他是大老粗動不動就罵髒話什麼的，楊啟歲腦子裡忍不住開始這樣猜想。

「楊帥哥，可以幫我捲個貨品嗎？」

小綠的聲音在楊啟歲的耳際響起，而他只是淡淡的回應：「我不養鴿子，別叫我楊賽鴿。要捲什麼貨？」

她的發音有這麼不標準嗎？帥哥和賽鴿差很多耶！

「幫我捲二○八號，那你喜歡吃巧克力嗎？」小綠跟在楊啟歲身後問著。

「不喜歡！」想都沒想的就回答。

「喔。」

就是這樣子，每次都這樣子！她就不能把話接下去嗎？她為什麼不追問『問什麼不愛吃巧克力呢？』而後他就可以繼續和她閒聊扯淡，但每次她都以一個『喔』、『嗯』的單字結尾，害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想和我說話就不要開口問我事情，一旦問了能不能有使有終的問完？』楊啟歲一邊捲貨一邊在心中如此謾罵著。

「你今天要出去送貨嗎？」小綠又問。

「不用啊。怎樣？」

「沒什麼，隨口問問而已。」

又是隨口問問？她能不能夠認真點問？

「捲好了，誰要？」

「志橫要的，等一下會來拿。」小綠看著貨品捲好放在地上這麼回答著。

「喔，他來拿再捲就好了為什麼一定要先捲好？」楊啟歲忍不住又要唸了：「妳不知道我正忙著拿出B倉庫的貨物嗎？」

「嗯，我沒注意到，剛剛只看見你在倉庫前閒晃。」小綠很老實的說出她眼中見到的情況。

「我才剛上完廁所，等一下就會去搬貨了！」

「喔，那我如果看見你搬貨就不會叫你先捲貨了，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有些愣住看著小綠走回辦公室裡，楊啟歲內心有點納悶。會不會，其實是自己在期待她能和自己多說些話，即使是無關緊要的話，他也很樂意她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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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楊啟歲發現他似乎挺喜歡小綠的。

天呀，地呀，他有這資格嗎？他不過是個卑微的司機哪有可能吃到天鵝肉？有誰聽過地位卑下的僕人能夠和公主在一起的嗎？那不是王子的責任？天下的王子都死哪去了，為什麼會讓他這個卑微的馬車伕做起這樣的白日夢？

可是，即使不行那至少自己可以和小綠多說點話吧？

「小綠妳可以幫我捲貨嗎？」

「小綠妳可以幫我一下嗎？」

「小綠妳…」

「阿歲，這陣子怎麼老是聽到你在喊小綠、小綠？那是誰？」某一天和他住一起的同居人忍不住問了。

「沒啦，亂喊的。」楊啟歲撇開頭假裝自己電視看的正過癮。

「春夢哦…喜歡上誰啦？」同居人故意鬧。

楊啟歲關掉電視機臉紅脖子粗地破口大罵：「干你屁事？你吃飽太閒啊？老子愛喊誰就喊誰，我要喊林志玲也是我家的事情！」

同居人愣了半晌實在搞不懂這個楊啟歲到底在發飆什麼。

笑，是最好的毒藥。因為很少人可以拒絕。

「小綠，妳…我…」楊啟歲吞吞吐吐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有什麼事情嗎？」小綠偏頭微笑不知道這位老愛喊自己是卑微司機的楊啟歲又有什麼事情要交待給她了。

「我是說…禮拜日…妳要約會嗎？」

「嗯，禮拜日我有約會。」

「跟誰？」

「當然是我喜歡的人囉。」

「哦…這樣啊，我就跟那些工人打賭說你一定有男朋友的，哈哈，我贏了…」楊啟歲邊念邊走開。

小綠臉上依舊掛著淺淺淡淡的笑，因為實在搞不懂這位楊先生又是哪根筋不對了。

她有男朋友了…那自己不就是沒有希望了嗎？

唉，早知道不該亂做白日夢的，可是以後還是會碰面他的心該怎麼辦？

楊啟歲一邊搬貨一邊暗自傷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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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知道嗎？聽說小綠失戀了！」

「咦？真的嗎？」

「嗯嗯，因為男生要出國所以小綠跟他分手了。」

「這樣就分手？」

「沒辦法畢竟是遠距離嘛。」

「呃…我說阿歲，你怎麼笑成那樣子，人家分手你還笑，小心被小綠打喔。」

「我哪有笑！我哪有笑！」抵死不承認。分手了…終於分手了…

「那個小綠…我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楊啟歲一邊幫小綠點貨一邊開導著：「是那人不懂得珍惜，妳不用太難過，總有一天妳會發現對你好的人其實就在身邊…」我也很關心妳呀！

「謝謝，可是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耶。」小綠眨著眼一臉迷惑。

「妳不是失戀嗎？」

小綠笑了笑搖頭：「前幾天是啊，不過後來他不出國了，所以我們和好了。」

「他為了妳不出國了嗎？」楊啟歲追問。

「是啊。」笑著點頭。

這笑好刺眼啊…楊啟歲忍不住伸起手遮住眼睛，他討厭小綠為了別人而露出這種笑臉。

「楊大哥不想找個老婆嗎？」忍不住好奇地問。

「不了，我家人說我沒娶老婆的命…」

「為什麼？」

「因為我犯賤吧。」

「……」會有人這樣說自己？

「小綠，我是說，如果有一天，妳會不會、可不可能喜歡我？」楊啟歲小心翼翼地問。

「嗯…我也不知道，看緣份吧。」小綠輕聲說著。

不知道啊，不就等於不可能嗎？楊啟歲自嘲地笑了笑：「沒關係我只是隨口開玩笑，妳別想太多，重點是不可以因此喜歡我！」標準的跩模樣展現。

噗哧！小綠忍不住笑出來。「你放心吧，楊大哥。我是不可能會喜歡你的。」

「……」心在滴血了，因為他被一箭穿心了。「我可以知道為什麼嗎？」

「感覺吧，你不是我喜歡的那一型。」小綠偏頭思考著說。

「……」又一箭，可不可以不要射的這麼神準，他的心還有血可以流嗎？

「楊大哥你沒事吧？」

「我怎麼可能會有事情…妳不會喜歡我我才高興呢…回去我要喝啤酒慶祝了！」

「哦…」雖然覺得這人怪怪的，不過跟自己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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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的說過他這輩子能不碰感情最好不要碰，不然他不是出家就是為愛瘋狂到死，只是現在…楊啟歲看了看自己，他還是好好的，沒有發瘋也沒有機緣讓他當和尚，所以說，什麼算命的都是隨口胡謅的！

「聽說小綠要離職了耶。」

「好好的為什麼這麼突然？」

「結婚嘛！」

「咦？！這麼快？」

「小綠也不小啦…會結婚是理所當然的吧。」

「說得也是，不過我們公司年紀最大卻還沒結婚的不就是…」

「幹嘛，我不結婚也礙著你們了嗎？」楊啟歲轉頭瞪著這幾個超級大八卦的工人，長這麼大實在沒看過男人比女人還碎嘴八卦的。

「不是，只是我們很想知道，小綠要結婚了你要怎麼辦？」

「她結婚干我屁事啊！」楊啟歲不耐煩地甩甩手：「這麼有空就把架子給我搬個家去，免得裡頭那個破喉嚨會計又會飆出來吼，我都快被她吼到耳聾了。」

「是…」眾人哀嘆開始動手搬起架子。

站在一旁指揮的楊啟歲嘴巴一邊碎碎念一邊望著辦公室裡頭小綠忙裡忙外的身影。

只做到月底啊…這麼快？

現在有誰規定結了婚就不能工作？她何必辭職？

「喂…小心點，上面都是易燃物品。」

「我知道我知道，你們那邊才要抬高一點。」

「給我認真一點！」楊啟歲拉回視線又朝工人開砲。

「還看啊？也是，不現在多看一點以後也沒機會看了。」一邊搬東西嘴巴還是有空閒的損人。

楊啟歲指著那工人跩跩地吼：「你再給我說一次，等一下我就讓你好看！」

「快閃啊！」

「小心！」

轟地一聲，隨即慘叫聲響起。

「快拿水來快拿水來！」

「媽的！真他X的，我X你娘！看看你們做的好事！」楊啟歲一身濕淋淋地蹲在地上，到現在手都不敢去碰到頭。

「噗！誰要你不注意這邊，哪知道你今天運氣又這麼好，這液態瓦斯會掉在你頭上然後又自燃…」

禿頭了、楊啟歲禿頭哩。

暗惱地罵著粗話，楊啟歲暗自想著自己可能真的得去理光頭…

只是理光頭而已他應該不會想不開就這樣跑去當和尚吧？哪一家的佛寺要收留他這種愛罵三字經的人？

「要發瘋還是要當和尚？」一名工人緩緩蹲了下來朝楊啟歲問著。

「你在說什麼？我為什麼要發瘋又為什麼要當和尚？」楊啟歲抬頭瞪著那個人：「老子我…」

「嗯？」那工人笑顏燦燦。

「小…小綠…？」楊啟歲傻眼了。

「我不是小綠，我是男的。」工人指著自己很平的胸嘴巴壞壞地說道：「不信的話我要不要脫褲子讓你驗明正身？」

不是小綠卻長的很像小綠？楊啟歲望著辦公室裡頭，小綠確實在那裡，那這個人又是誰？怎麼從沒見過這個人？

「其實我…不排斥同性間的戀情…」

「靠！我是個很正常的男人好不好，不是女的老子我還不爽要，你這小子在說什麼鬼話？有膽子再說一次看我踹不踹你！」楊啟歲站起來指著工人怒吼。

「喂…只是暫時禿頭而已，你也不用發瘋吧？」一旁的工人擔心地推了推楊啟歲，他一個人到底在自言自語什麼啊？

「我哪有發瘋？發瘋的是這小子！要不是他搞不清楚狀況我會這樣嗎？」絲毫不認為自己有問題，楊啟歲指著依舊蹲在自己旁邊的工人破口大罵：「你還笑！不要以為你長得像小綠老子就不敢扁你！」

「喂…這樣很恐怖耶，那邊…根本就沒人啊…」

「阿歲…不要鬧了啦…回魂哦…」

「什麼我鬧，你們都沒看見這小子…」終於驚覺自己在別人眼中異常的模樣，楊啟歲緩緩調頭看向另一邊的工人們。「你們以為我瘋了？」

「你剛剛一直在自言自語，也不知道在跟誰說話，不是瘋了是什麼？」那群工人有志一同地退離楊啟歲身邊好幾步，好似他身上有臭味似的。

「沒用的，他們看不見我你卻可以喲。」長得很像小綠的工人緩緩站起勾起詭笑建議，「怎麼樣？得不到小綠我也可以當替代品啊。」

「這…這到底…」楊啟歲張著嘴說不出一句話來。

「禿頭又發瘋。那個算命可沒說錯呢！我是誰？我是你想像、創造出來的人，所以只有你可以看見我喲。」那酷似小綠的工人繼續笑道：「我會一直跟在你身邊的…一直…絕對不會離開你…」

於是，楊啟歲墮落了，對他來說唯一的解脫與繩索，在小綠笑顏燦燦的說要辭職結婚之後，他便光著頭讓自己被歸類到瘋子那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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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啥？」望著手上的細白粉末，文獨仲皺起眉頭。

「罌粟。」

「毒物？」

「嗯。」

「打哪兒來？」

「他。」纖纖玉指指向前方不遠處的光頭男子。

「他給妳的？」文獨仲摸摸腦袋實在想不透便很虛心求教：「我能不能問這是怎麼一回事？還有這粉末是做什麼用的？」

雪娘輕蔑瞪了文獨仲一眼冷冷回答：「吃下去。」

「我吃？」傻眼，不會吧？這是毒耶！

「不吃你就等死！」說罷雪娘也仰頭將手上的罌粟粉全數吞進肚子裡。

「我吃…我哪時候說不吃？」文獨仲咕噥念著但也跟著將粉末給吃光。

「療傷用，死不了。」看著文獨仲那一臉的噁心樣，雪娘難得解釋：「『我』尚未恢復你的傷無人能治癒，只能靠這個。」

「她會好嗎？」文獨仲這下子可不敢做怪，那個訪蝶的支柱『我』竟然還沒好耶！

「死不了…」

「喂，妳能不能解釋清楚一點？每次問都只給我這三個字！」耍人也不是這樣耍的。

「去跟在那男人身邊，傷沒好不准離開。」雪娘冷冷交待轉身欲走但又像想起什麼一般止住步伐緩緩回頭補充：「這是『我』的命令。」

「嗄？」文獨仲看著那早被罌粟蝶給侵佔身軀的男子，他抓抓那頭該修整的頭髮實在不明白到底是怎回事。

「傷好便去太古的棲身之處。」雪娘又說。

「太古？」

「嗯，『我』急需用到。」

「為什麼？」

雪娘的回答則是冷冷一瞥。

「咦？問問都不能？」文獨仲實在很懊惱，現在是怎樣？訪蝶中的『我』傷還沒好所以大家就全都變得很古怪？搞什麼呀！

「有力氣問那就是傷好了。」說完飛快踢出一腳。

文獨仲狼狽地閃過那一腳才叫了起來：「有沒有搞錯！我是病患妳竟然踢我？這是落井下石、趁人之危，妳懂不懂啊？！」

「訪蝶情勢不比以往，加上現在『我』身受重傷，也許大戰又將一觸即發…」雪娘望著遠處喃喃自語。

「我也知道，只是很難相信…訪蝶還沒準備好不是嗎？」以前的六界大戰可是驚天地泣鬼神，可看看現在的訪蝶就連區區一個少主就搞不定了，更別談天上那群傢伙了！

雪娘沒有回應逕自轉身離去，而文獨仲則是深深歎一口氣走向那蹲在路邊一直在自言自語的光頭男子，「老兄，真羨慕你沒煩沒惱啊…」

2008-03-21 胤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