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為了期末報告忙過一陣腦袋燒焦額頭爛掉和下巴想移民冥王星的巔「瘋」時期
後，我們決定考完期末考去散散心，順便把之前的不愉快曝露在大太陽底下晒一晒；
這陣子我們友情的霉味太重了，心情也太過沉重，散心是個很好的出口。

　　就當我要開始感嘆韶光荏苒時，菲菲突然神勇地衝進我的思緒，塞住了我還未說
出口的遺憾；就像一個勇猛的「打火弟兄」。莞爾一笑。


　　「喂，你在哪裡？」菲菲久久撥打我的電話，問我的第一句話，總是這句。

　　「在妳心裡，呵呵呵……我在學校的地下室，妳到了嗎？」

　　「哦，我在你們校門口，來接我。」又是命令的口氣，噯，我還真是犯賤。

　　菲菲說晚上想和我吃頓飯，特來找我。我今天下午沒課，她今天剛好也沒課，所
以我們就約在學校校門口。對法克已聞名已久的她，來找我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看看
法克本人。我笑說她重色忘友，她就反擊我說：『靠，是我還是你啊？搞不清楚狀況
啊你！』隔著電話的我，只能哈哈大笑。我們的相處一切自然如風。

　　帶她到地下室「探班」，必然會引起一陣騷動，加上菲菲可能因為要去英國了，
把那頭蓬鬆洗直了，垂落在肩膀的褐色中長髮，有另一種魅力。果然不出我所料，法
克張著獅子嘴，看到菲菲迷眩瞬間佔滿他的視線。把菲菲當作人質一樣，擄到一邊，
獨自佔有著。

　　我和阿強兩人並沒有多加理會，在暗地裡討論著柏林的事情。阿強只能無奈，柏
林不回來，那也沒輒，事情搞得這麼僵，他倆都不想低頭；於是，他就成了法克和柏
林之間的傳話筒，他嘴邊刁根煙說：「唉…有什麼辦法呢！誰叫他是團長，我和小洋
只能讓他這樣任性；少了一個人，什麼都不對勁，現在只能等柏林氣消了，再說囉！
」小洋是樂團的鍵盤手。

　　我們萬萬沒想到這位任性的大爺，竟然想到一個任性的IDEA，那就是：「嘿，阿
強，我找到新主唱了，就是菲菲。」法克牽著菲菲的手出來，活像一對小倆口。

　　「啊？」這聲驚訝是我發出的。

　　「對啊，反正菲菲是七月底才要去英國，就當順便幫忙兼打工啊。」

　　「那柏林怎麼辦？」阿強蹙著眉說道。

　　「唉呀，她要發大小姐脾氣就讓她發，總有一天她會回來的嘛，就這樣決定囉！」

　　「隨便你，你說了算。」阿強又是無奈的口氣。

　　法克開心的和菲菲說著有關樂團的基本訴求，順便問問她擅長的西洋搖滾歌曲，
也順手把樂譜遞給菲菲。法克說得興致高昂，我看著菲菲，菲菲用口頭回應法克，也
用眼神回應我：──沒問題，看我的！我笑著邊點頭，邊和阿強說起他們要去顏齊學
長合股開的PUB駐唱的事，這樣的邀請對樂團無疑是鼓振士氣的一種方式，他愉快地
和我分享著。

　　最後，那頓晚餐竟然不是兩人同行，而是六人共行，有兩人是──「我師」。我
、菲菲、法克、阿強、本壘和漢娜，這樣的組合前所未見，沒有厭惡感，覺得挺新鮮
的。菲菲對於能夠見到我的朋友感到雀喜，雖然她的個性有些怕生，不過還是很願意
融入我們。當漢娜以為她是漢寧時，一臉惶恐表情的菲菲，真是快笑爆我的肚子了，
我揉揉菲菲的髮，和漢娜說──不是。法克則是跑到菲菲身旁，手很自然地就搭在菲
菲的肩膀上，一副猥褻樣。

　　我們到一家日本料理店吃拉麵，是漢娜的阿姨──鈴子開的店，裡面的裝潢很日
本京都，拉麵味道很道地，鈴子阿姨很親切；雖然店面不是很大，感覺很溫馨，餐點
也盡量做到精緻。裡面撥放著正統的日本演歌，鈴子阿姨興緻一來，竟然手足舞蹈起
來，身材豊滿看來有些醉意的鈴子阿姨，腳步卻踏得精準，姿態該俐落的該柔美的，
個個都表現到極致。

　　一陣風鈴聲，客人三三兩兩地進入，鈴子阿姨這才收起自己的舞蹈細胞，回覆老
闆娘的身份招待客人，漢娜和菲菲也一起幫忙。女孩們，這會兒就是妳們學習做賢妻
良母的時刻啊！

　　「阿光，你真是艷福不淺耶，好羡慕哦，有小龍女，又有菲菲，還有上次那個叫
啥……什麼玲的……」法克躺在我的懷裡說著。

　　「阮玲玉。」我夾起一個鯖魚生魚片說。

　　「對啦，哦，好羡慕哦！對了，你跟菲菲該不會也有一腿吧？」

　　「沒有啦，我把她當BUDDY好不好，拜託。」

　　一陣喧鬧打罵後，我們結束了愉快的晚餐，鈴子阿姨的臉上還暈染著客人的熱情
，紅通的臉，讓鈴子阿姨在月色的照射下，感覺更迷人了。她擺動著身軀，嘴裡叼唸
著漢娜，說著一連串的日文，漢娜用日文流利的回應著。

　　突然，鈴子阿姨貼到我身上說──「阿光，你真的很像…HANA，＆％＄＠＊＆
％……」接著又是一連串的日文。

　　我把目光投向漢娜，尋找援助，她只是微微地笑著，然後開始附和似地說著什麼
故事，我只能傻笑，呆傻地和鈴子阿姨點點頭說──HI．HI．HI（日文是的意思）。
漢娜似乎不想解救我，竟和阿姨開始啜泣起來，我望向本壘，他看似平常地把漢娜的
手勾在肩上，和鈴子阿姨說再見後，就先離開了。日本料理店的工作小妹，這才出來
把鈴子阿姨拖回店裡。──留給我們一地的錯愕和疑惑。

　　本壘離去後，法克本提議要送菲菲回去，卻被回絕了，法克並無失望之意，和菲
菲互相交換電話號碼後，就和阿強一同消失在街尾。

　　轉身，我的右手突然被圈在菲菲雙手的手臂中，我摸摸她的髮，開始誇獎藥水的
魔力，竟然可以把粗劣的髮質，變得這麼柔順晶亮。

　　「好羡慕你哦，你的朋友人都很好。」和法克一樣，他們的口氣是同等級的羡慕
。

　　「妳也已經擁有他們啦，所以不用再羡慕我了。」噁心對白就這麼從口中送出。

　　「嗯‥‥」低頭不語，但我知道她在悄悄拭淚。孤單慣了的她，突然擁有這麼多
朋友，感受這麼多美好，這一刻是值得用淚水來慶祝的。

　　回程的路上菲菲一直沒有說話。雖然我拉她進入我的世界，然而，對即將離開台
灣的她來說，卻是一種殘忍；她對台灣的捨不得被我拓得愈來愈寬，我猜想，她正為
了這個在苦惱吧！


附註：舊作新貼（原名－天空的香氣）。此為未修改版。實驗性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