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章 真實
日,慵懶的太陽,鮮明的陽光,親蜜地,柔和地,將層層的積雲給吸引了.
在日暈的四周,宛如一陣環狀光環,在許多棉絮般的雲朵襯托下,幾近豐沛.
柔柔光芒照射下,如薄薄的面紙,輕輕碰觸到我們的肌膚,感覺到它的接近,卻不覺得奇怪,反而覺得舒服.
街道上的人們,今天則和戶外保持親切的態度,都跑出來活動;風是那樣微和清晰,帶著些許閃亮透徹的晨曦,讓人特別有幹勁.
來來往往的人群中,有各式各樣的人群活動著,那些狀似親蜜的伴侶,相隨於街道中,一群天真的孩童們,嘻鬧於大街上,善辯的生意人,也起了個大早出來討生活.
這座城市在今天早上像是活起來了,不同於夜晚那樣的詭譎死寂,還帶著些許的壓力而活著.
走到路上,卻有一對奇怪的情侶,吸引街道上的人們目光.
只見這對情侶,男的走起路來顯的落落大方,長相高挺英俊,且不時會笑著回頭看看後方的小女孩,一隻手牽著她的小手,,另一隻手提著許多購物袋,似是女生的衣物,不斷牽著小女生的手向前走.
反觀那位小女孩,好像有些特殊,她今天穿的一襲白色的洋裝,頭髮特別有去整理,燙的特別的直,臉上化著淡妝,腳上還穿著粉紅色的高跟鞋,遠遠看起來相當的可愛,宛如一位芭比娃娃.
但是她走起路卻很不自然,手上提著一根拐仗不時向前敲打,前進時還得亦步亦趨慢慢走,不時要眼前的男生放慢腳步,深怕趕不上.
她們的舉動就好像父親帶著小孩,天真無邪地,來往穿梭於行人道旁,雖然身高外貌不相符,可是,卻能從他們的臉上感覺到戀愛的悸動.
忽然間,人們會這樣忘了他們的身份,眼前的外表成了參考,在自己心中會偷偷羨慕起他們.
或許吧,愛情是種感覺,一種模糊的定義,你只能從他們之中最自然的表現才能略之一二,不論他們雙方面是否相配.
因為愛情就是本無限制,不能從拘束的社會道德下來限定愛情的條件,畢竟愛情就是那樣簡單且自然而然,是個沒有劇本的對白,突然的對話,突然的演戲,結局呢...當然地也是沒有限制,只看男女雙方間的處理方式.
..
走到途中,小女孩好像有些累了,忙的跟那位男生說話...
<呼呼,晨光你能不能走慢一些阿,我出生至今都沒穿過裙子和高跟鞋,我本來就看不到,穿上這些,走起路來更顯的彆扭.很累呢?>
話才說完一半,小女孩又氣呼呼地說...
<還有,穿這樣出去我覺得挺丟臉的,你知道的,我一向都沒出過我家的大門半步,也只在幫忙爺爺搬遷東西時,才會到市郊附近走動,像我穿這樣人家一定覺的很奇怪,畢竟我穿慣了破爛衣服..你說是不是,晨光.>
晨光聽完小女孩的話後,只是笑一笑對著曉明看著,約5秒鐘後,才挽著曉明的手說著..
<怎麼會奇怪,曉明,妳穿起來可以說是很漂亮的,雖然妳說妳看不到自己的樣子,但我..就是妳的眼睛,我可以幫妳看清楚.>
<妳的美,妳的甜,我可以說看的一清二楚,妳知道嘛,那些門市小姐看到妳的樣子,都恨的牙癢癢的,說阿..眼前為何會有如此動人的女孩出現搶了她們的風頭呢.>
曉明聽了聽,滿臉通紅的說著..
<你阿,你又不正經了,我只是視障者,怎麼能配的上你呢?我才不信她們會這樣說呢?>
晨光征了征只見他語氣堅決的說著...
<不,我才配不上你,我長的又不好看,面色兇悍,一般人見到我都想跑,說真的,我會認識妳,應該是上天給我最大的禮物吧.>
晨光的外貌,雖然曉明見不到,但是她能透過她那比常人還要敏銳的觸覺,以及她的猜心,隱約知道晨光的長相其實不難看,而且還挺迷人.
但曉明卻不想拆穿,畢竟有個男生肯為她這樣默默付出,且自貶身價,曉明實在不忍,就只好把它當成善意的謊言吧,至少雙方都可以接受這個回答吧.
不久,晨光看了看眼前電線桿上,行人穿越道的燈號只剩下不到10秒鐘了,對面的大馬路離這至少約有60-70公尺,一般的行人用跑的或許趕的上,晨光應該也行,但是一旁的曉明又該如何呢?
晨光用著一付不懷好意的臉色看了看曉明,忽然間晨光叫曉明先將拐杖收下來,自己便彎身揹著曉明.
就在晨光喊了一聲~~衝阿~~,一場危險又有趣的競賽開始了.
曉明也來不及反應只能傻愣愣依附在晨光的背上,聽著他的心跳聲,間接感覺到那一切的脈動.
10秒鐘的衝刺,只感覺到時間是停止的,短短60-70公尺間,好像跑不完的地平線,晨光揹負的重量,卻是消失一樣.
他只知道這時的那消去的時間中,只有曉明跟自己,沒有人干擾.
像是從沙攤中拾起一把沙,讓它隨風飄去,最後它還是會回歸於沙灘中,不管風有多大,風向又是如何變化,只是該回歸於沙灘的還是該回歸的,隨著大海的潮流,風向的帶動下,它不會這樣狠心離去,但只想在沙灘的懷抱中,要緊緊貼在一起,不要分開.
曉明不也是這樣想.
說真的,兩個人若是在這條馬路上真的成了一條車下的同命鴛鴦,告別過去不幸與痛楚,是否....真的也是種幸福呢?
~~呼呼~~只是他們還是安然的衝過這條十字路口,兩個人在這場危險遊戲中好像感覺到一種特別的感覺,但卻說不出來.
曉明對著晨光也不知道該說笑還是生氣,只能憋著脾氣對晨光嚷著..
<晨光你很討厭呢.明知道這樣很危險,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晨光也不知要如何解釋剛剛的舉動,他也只能靦腆的說著...
<恩...就把他當成,當成...>
晨光停了一下下,想該如何回答,話才將它說完..
<以後妳在外面若有困難時,別怕被欺負,因為我一定會在妳的身邊保護你,像是面對這危險的路口,來往奔馳的車輛行進中,會奪去我們的生命,但我還是會勇敢面對,絕對不會棄妳而走,因為,我就是妳的護花使者.>
這是一個幼稚且天真的答案,一般人聽了聽,一定又會認為晨光用那種騙術騙那位小女孩,可是在晨光以及曉明的心中,晨光所說的話-----都是真的,只是他不太會表達.
..
晨光在帶著曉明不斷遊走於城市的街頭時,晨光會不斷要曉明嘗試去觸摸一些東西,希望曉明能多多體驗這個世界,去發現曉明所未曾接觸到的物體.
走到棕黃色的秋田犬前,牠正慵懶躺在地上,以著一付撒嬌的姿態,整個身體側到一旁,讓行經路旁的路人會忍不住去摸一下.
晨光就牽著曉明的手,讓曉明去接近牠,去體驗這種感覺.
曉明在秋田犬間不斷的撫摸著,牠那厚實的身體,尖尖的耳朵,短絀的毛髮,從它的身上,曉明感覺到幸福,一種溫馨,帶點柔和的色調,靜靜包圍著曉明全身,不帶一點壓力,像被母親的手溫暖抱住..阿,她有小孩了.
不自覺中,曉明脫口說出那隻狗有喜的事,一旁的晨光很好奇問她是如何得知的,曉明也只能用含糊的口語說她以前有養狗的事情說出來,才會曉得那隻母狗有喜的事.
因為曉明現在還不能說出來,說出她會猜心的事,她不想讓晨光害怕,而遠遠的離開她.
雖然猜心是她的武器,可是有時候太會猜心,反而會失去真誠,對方的信與不信間都會在瞬間拆穿,對於晨光雖說曉明是採信任的態度,但人總是自私的,有時保持一些秘密,或許也是保護自己的手段.
那一天吧,曉明對眼前的他真的能完全相信時,她才會說;因為這個秘密連那個死去的爺爺也不知道.
..
一路上晨光就帶著曉明,觸摸了許多不同的物體,牆上攀附的藤蔓,水池中漫游的金魚...等等曉明感到欣喜又帶點期待,因為她是第一次去接觸它們,以前只能聽爺爺說,但現在卻能親身體驗,且有身旁的晨光細心的解說下,莫名間...曉明的心中第一次對這個世界感覺到如此開心,生命是如此澎湃.
彼此間,兩個人的心都熱起來了,走到市中心的噴水池旁,一位叫明的白衣天使在漫天水舞下,沿著光的面前,優雅的繞著圈圈,跳起舞來.
雖然明無法得知正確位置,但在光的牽引下,經過他的引導,兩個人起舞的模樣,恰是迷人,且在點點水花濺下,似是夢幻.
一旁的吹著薩克斯風的表演者,看到這個畫面,也不禁吹起了優揚的音樂,配合著光明的舞步,雖然緩慢但卻不失優雅.
陣陣音符中,踏著華爾滋的舞蹈,也勾引了路人的玩心,跟著一起玩起來了.
在市府前的噴水池廣場前,一對光與明的表演者,路人便以他們為中心,也圍起圈圈跳起了舞來,穆瑟的陽光下,每個人都只想著好好擁抱著對方,享受愛情.
..
終於在一陣歡聲鼓舞下,光與明便結束他們的舞蹈,向全體的觀眾敬禮,表現出紳士般的風度,就這樣..他們又跟著跑下一個行程.
莫菲爾大樓是全市最高的大樓,高約81層樓高,採用著歐式建築,形狀像是一座高塔,遠遠的幾十公里外前都可見到他那高聳的樣子.
其1-20層樓都是民眾所能進去的範圍,而21-80樓則是所謂的辦公大樓,不開放老百姓參觀,只剩下81是以觀光名義可以購票前入.
過去晨光來這裡已不下數10次了,每次來到這,眺望樓外的風景,晨光那顆的緊蹦的心也隨之鬆弛,不會感到疲倦,至少他還能從這裡看看真正的陽光,沒有高樓大廈所阻礙的陽光,如他的心一樣,沒有淤塞.
晨光便帶著曉明跟管理員購票後,搭著高速電梯,很快地,沒有感到附近環境變化,電梯就已經抵達至最高點了.
慢慢牽著曉明的手,迎面吹來的是81樓的風,特別的冷,晨光就站在曉明面前,不想她受寒,但曉明不怕冷,她的心中卻只想要更貼近這陣風…毫無阻礙的風.
沿著樓層的看台上,觸摸著冰涼的欄杆,感受到更接近於自然的力量.
晨光站在曉明身旁,兩個人看著西下的夕陽,帶點紅暈,像是用著塗上一抹的油漆,染紅了整個天空,尖銳的風嘯聲,切過眾人的耳垂,甚是難受.
靜了一下下,晨光看了看這畫面,心中是頗有感觸的說...
<曉明妳看,我們所站的這個地方,就是我們存在的大地,是真實且沒有任何阻礙的.>
<迎面吹過來的風,是真實的,沒有阻礙的,眺望下的景色也是,但最重要的,一旁的妳就在我身旁,這也是真實的,沒有任何的阻礙.>
<有時候我來這裡,我總是心有感觸,人總是無法真實面對人群,就算你是那樣真誠的相信他人,但是呢,對方是否也是如此對你呢?>
<或許吧,過去的傷太重了,自己也在不知不覺中,也變的很不真實,我就像是童話故事中國王的新衣那樣,赤裸裸呈現在眾人面前,卻不能抵抗,也無法改變事實.>
<我想真正的自我可能也只有在此才能顯露無疑,是真實的,無阻礙的.>
一旁的曉明聽到晨光的說法,也頗是同意他的見解,只是在她的心中,那真實定義卻有些不同..
<晨光,你知道嘛?我爺爺曾跟我說過一句話那就是<<萬物皆在大地出生,但最後真正能存活的卻只有大地本身.>>這句話的意義,我以前有在思考,但想了老半天都無法猜透.>
<但是呢,自從我爺爺的死去,我才漸漸猜到,雖說不完全對,但是我想說看看.>
晨光聽了點頭說好,要曉明說看看..
<我覺得真實對我而言是種感覺,一種我說不出來的感覺.人們總是訛詐於人世間,求取人世間的富貴,但是最後呢?死了以後是否又留什麼,是一身帶不完的財產嘛?還是滿堆的臭名呢?>
<人的死亡,只是形體幻滅,但靈魂卻仍在,我雖然看不到人外表下的姿態,但我卻能感覺到他的想法,那是種感覺.>
<拿我爺爺說好了,雖然他走了,無法碰到他的身軀,無法聽到他的言語,可是我卻還是能知道他,了解他的存在,因為他給我的是一些回憶,是一種疼惜的感覺,它,不虛幻,至少對我而言他是真實的.>
<因為本身我就是個視障者,自己很難去看到你所謂真實的一面,我之前也有說過,我只能透過別種感覺去體會去了解.>
<在我心中,你對我的感覺是溫柔的,是憐愛的,這是種感覺,也是真實的,不需要什麼事物來遮掩,你對我說過的話,你對我所做的一切,也是一樣.>
<我們之間的論點可說是相似中卻帶點差異,或許那是只在於我們用什麼樣的角度來看待事物,來表現出真實吧,我不知道自己這麼說對不對,晨光你認為呢.>
　晨光聽了聽也是一知半解的,只能傻傻的笑著...
<呵呵,其實我自己聽了後感到挺模糊的,自己本身並沒有想到那麼多,我想結論是...兩個都是對的,好不好.>
　曉明聽完後,也只能靦腆的笑著,不知該說什麼也只能這樣結束這段煩悶的聊天吧.
　本來真實跟虛幻就很難去定義,人不能用一己的見來看大觀,每個人心中都自有一把尺,能公平衡量一切,只在於人心是否公正,人心是否能真實去面對吧.
　．．
　天色已晚,晨光帶著曉明就這樣離開莫菲爾大樓,也離開這座城市,不待黑夜來臨,緊握著雙手,兩個人的心中都不想孤單,不想被黑暗吞噬.
　在無形中,兩個人的感情變的更加堅固,變的更加真實,沒有虛幻.....
..
~~晨光,是你嘛?~~
這時,走在回家途中,遠方有個男生似乎叫著晨光的名字,他的出現也讓晨光得生活起了一些小小的變化.

~~萬物皆在那裡生長　但是真正存活的只有沙漠自己本身~~
　（村上春樹---國境之南　太陽之西）
~~未完　待續~~